“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休息?怎么身體這么虛弱?”云薄瑾看向她的小臉,感覺人也瘦了,氣色被淡淡的妝容遮蓋住,看不清真正的氣色?!皫煾覆槐?fù)?dān)心,我有好好吃飯睡覺,可能是因為天氣太冷了,不習(xí)慣吧!在西華國的時候,宮里有地龍,即便是寒冬,也溫暖如春。這里雖然房內(nèi)有火爐,但還是沒有地龍暖和?!背χ荒茈S便找個說法。不過也是事實?!懊魅瘴冶阕屓私o你的住處修一條地龍?!痹票¤兄Z?!安挥昧?,或許我在這里也住不了幾日了吧!”楚夕苦澀一笑,其實她這話有兩重意思,一是她本就命不久也,所以也住不了幾日了。二是她既然是南魅國帝姬,就算能有幸不死,只怕年前也要隨南魅國的人去南魅國,所以又何必浪費時間修地龍呢!而云薄瑾想到的則是第二種,心情說不出是什么感受,該替她高興,做南魅國帝姬要比西華國公主幸福的多,身份也更尊貴,從南魅國二公主和郡主的言談舉止可看出有很好的品行和教養(yǎng),她跟著去南魅國定不會受委屈,加上是女帝繼承人,更不敢有人欺負(fù)她。可南魅國離他便更遠(yuǎn)了,若是回西華國,他駐守西京,說不定還有機(jī)會再見,若她回南魅國,而他在西京,只怕這一別,便是永遠(yuǎn)?!耙院笤僖矝]人敢欺負(fù)你,以后的日子定可平安順?biāo)?。”云薄瑾安慰,希望她能盡快接受自己的身份?!半m然我不在乎什么帝姬的身份,但不再是師父殺母仇人的女兒,我還是很高興的。只是沒想到從小疼愛我的母后,原來一直在算計我,原來我只是她手中的一顆棋子,而她竟是我的殺母仇人,我無法釋懷這個?!背ζ鋵嵲谝獾氖沁@個,雖然知道母后無情,為了國家可放棄她這個女兒的命,可她還是抱有希望的,或許母后只是嚇唬嚇唬她,就算她沒有殺了師父,母后也不會真的要了她的命。但知道真相后,她清楚的知道,母后絕不會再給她解藥,因為她心里從未有過她這個女兒,只是把她當(dāng)成一顆報復(fù)的棋子,報復(fù)她的親生母親,報復(fù)夜傾舞,母后還真是夠狠。“這是她的錯,不管上一代人之間有多少恩怨,都不該遷怒無辜的你,隨著你母親的離世,都應(yīng)該放下。是她對不起你,你無需難過。好在她并未如愿,你并沒有被養(yǎng)廢,還出落的很好,她也算是失敗了,你的親生母親在天有靈會為你驕傲的?!痹票¤参?,其實他不會安慰人,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嘴很笨,很多話不知如何說出口,但為了她,他愿意試著說出來。楚夕點點頭,雖然不能一下子釋懷,但聽了師父的一番話心里好受多了,反過來安慰道:“師父不必?fù)?dān)心徒兒,小六并沒有那么脆弱,雖然這一切很突然,但我能接受?!币粋€活了兩世的人,還有什么看不開呢!若不是因為她身中劇毒,她應(yīng)該很歡喜自己是南魅國帝姬,因為——南魅國帝姬與他有婚約。若是她能有幸解掉體內(nèi)的毒,她與他,是不是也有可能?華樂宮夜傾舞失魂落魄的坐在殿內(nèi),整個人看上去很頹廢。其實她想陪著兒子醒來,皇上怕她太擔(dān)心休息不好,讓她回宮,她便乖乖回來了。她也想讓自己好好清凈一下,禁足期間,沒有人來打擾,在這里更清凈。她沒想到自己的人生活成了笑話,真是可悲,可憐?!澳锬?,吃點東西吧!”莫桑進(jìn)來把殿內(nèi)的燈點亮,娘娘自從昨日回來,一句話不說,一點東西未吃,她很擔(dān)心,也知道娘娘此時心里不好受。夜傾舞卻沒有任何回應(yīng),只是呆呆的坐著,像是沒有了魂魄般?!澳锬?,吃點東西吧!你再這樣下去會把自己的身體熬垮的?!蹦裾f。夜傾舞卻自嘲一笑道:“莫桑,你說我若是八年前死了該多好,便不會做那么多傷害楚夕的事,也不會被她怨恨,也不會覺得那么對不起羽瑤。更不會被自己的兒子討厭了。我為何要活著,師兄不該救活我,那么他也不會因為我而賠上自己的性命。我活著只會拖累別人,被別人嫌棄,我為何要活著?”夜傾舞恨極了現(xiàn)在的自己,她為何會活成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?“娘娘,您別這么說,之前您并不知道西華國公主就是風(fēng)姑娘的女兒啊!風(fēng)姑娘是不會怪娘娘的?!蹦0参?。夜傾舞卻搖頭:“不,我自己無法原諒自己,當(dāng)初羽瑤臨終托孤,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我,我為何不能好好的調(diào)查一下,為何輕易的便信了那個女孩就是她的女兒,只因一個玉佩,一個疤痕,是我疏忽了,明知柳素心卑鄙,卻沒有好好的去證實一下,才會讓她有了可乘之機(jī),這些年我竟成了她眼中的笑話。她一定會笑話我很蠢。老十七也告訴過我,上一代的恩怨不該算到楚夕頭上,若當(dāng)時我能聽他的勸說,也不會與楚夕走到今日這一步。若是我能聽瀾兒的,不再處處針對她,也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。所有人都在提醒我,我不該那么對她,我卻沒有聽進(jìn)去,羽瑤在天有靈看到我這樣對她的女兒,她該多傷心,她是為了救我,救將士們才中了柳素心的毒箭,而我卻如此對她的女兒,我真的很對不起他?;噬辖o他們賜婚,讓楚夕來到東昌,或許就是羽瑤顯靈,讓我知道她的女兒還活著,我一直照顧的女孩不是她的女兒,可我卻沒有發(fā)現(xiàn)。楚夕與她明明長得那么像,為何我就沒往這上面去懷疑呢?我怎么會那么蠢呢?我真的很該死,真的很該死?!币箖A舞朝著自己的臉扇了幾巴掌,她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讓自己心里好受些。“娘娘,您別這樣,這不怪你。”莫桑趕忙阻止。夜傾舞卻無法為自己開脫:“不,這一切都是我的錯,都是我的錯?!惫鞲Φ纳眢w越來越差,已早早的睡下。一個身影潛進(jìn)了她的房間,直奔書桌。若瑤說看到過她偷偷寫東西,她到底寫了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