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場之上,云薄瑾奉皇上令親自監(jiān)斬,以防有人找人頂替死囚。孟宥被斬首后,左相親自來給兒子收尸,看云薄瑾的眼神充滿了憤恨,這筆賬,勢必會記在心中。與孟宥里應(yīng)外合的商人,也本該今日問斬,結(jié)果他卻在被帶去刑場前,服毒自盡了。天牢里的人說是他自己藏在身上的,他們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如今人已死,死無對證,下令晚上拉去亂葬崗丟了。夜幕下的亂葬崗陰森恐怖。兩個身影躲在暗處觀察著亂葬崗。“害怕嗎?”云薄瑾問向身邊的小丫頭,不讓她來,她偏要跟著,說是好奇亂葬崗是什么樣,沒見過。這丫頭總是語出驚人,好奇的東西也與別人不同。正在師徒二人閑聊時,只見堆滿尸體的亂葬崗上,突然有個人站了起來,正是服毒自盡的商人?!皫煾覆碌墓粵]錯,商人的死的確有問題?!背σ荒樑宸??!疤炖沃氐兀M(jìn)去的犯人會搜身檢查,他是沒機會留著毒藥在身上的,除非天牢里有他認(rèn)識的人,既然有認(rèn)識的人,何必真死,假死逃出,掩人耳目豈不更好?!痹票¤治觥K詻]讓人直接把商人埋了,便想看看這個幫他的人是誰,一網(wǎng)打盡。商人剛要離開亂葬崗,一個黑影落在了他面前。商人立刻笑臉相迎:“衛(wèi)統(tǒng)領(lǐng),您怎么親自來了,小的自己離開便可,怎敢有勞你來接?!毙l(wèi)莫寒!皇上身邊的禁衛(wèi)軍統(tǒng)領(lǐng)。楚夕看向身邊的男人,他與平常一樣,冷靜沉穩(wěn),看不出任何異樣。楚夕心底卻劃過一抹心疼?!敖??我不是來接你的,我是來送你的?!毙l(wèi)莫寒的聲音冰冷,幽眸微瞇,散發(fā)出一股陰戾的氣息。商人微怔后笑道:“對,送小的離開,小的定會遠(yuǎn)離京城,隱姓埋名,將這件事濫于心中,絕不向任何人——呃!”商人的話還未說完,衛(wèi)莫寒手中的刀已從他脖子上劃過。鮮血從脖子處涌出,倒在地上,瞪大眼睛看著衛(wèi)莫寒,震驚,不解:“你,你為何——”“只有死人才能永遠(yuǎn)保守住秘密?!毙l(wèi)莫寒收起手中的刀,親眼看著商人斷氣才離開。云薄瑾和楚夕離開亂葬崗。二人步行走在空曠的野外,這里離京城還有些距離,但他們沒有選用輕功飛回去,就這樣安靜的走著。風(fēng)從臉上吹過感覺特別的冷,或許是因為心寒吧!他一直沉默不語,像是在想事情,又像是沒有任何事,其實楚夕知道他心里不好受?!皫煾??!背﹂_口喚他。云薄瑾停下腳步看向她,溫聲詢問:“是不是累了?”楚夕搖搖頭,突然伸出雙臂,抱住了他。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,只想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。云薄瑾微怔,一股暖流自心底升起,溫潤好聽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:“師父沒事?!薄拔抑?,小六就想給師父一個擁抱?!痹鯐]事呢!為了調(diào)查毒鹽之事,他不分白天黑夜的忙著調(diào)查,結(jié)果這一切竟只是他最尊敬的皇兄布的一盤棋,他也成了這盤棋中的棋子?;噬吓伦笙鄼?quán)傾朝野,怕他傭兵不自重,所以讓衛(wèi)莫寒私交商人,然后去誘惑孟宥,在官鹽上做手腳。將有問題的官鹽送到他的軍營,讓將士們吃了發(fā)生中毒事件,讓他去調(diào)查。這批鹽是在皇上要給他和孟箐爾賜婚前就送到了軍營,只是一直沒有用而已。所以不管他和左相千金的賜婚是否能成,只要云薄瑾親手殺了孟宥,左相都會視他為仇人?;噬弦木褪撬麄兌朔茨?,這樣他們才能相互制衡。從而也說明了皇上對他已不單單是忌憚,甚至已經(jīng)懷疑他將來會謀反。讓左相因孟宥之事恨他,也讓他以后的路多了條荊棘。他不顧生死為皇兄披荊斬棘,只希望他的帝王路能更順利。而他的皇兄卻在暗地里給他的人生路鋪滿荊棘,真的很讓人心寒。楚夕松開他,看著他認(rèn)真道:“師父,你以后要活得自私些?!辈灰贌o條件的為你的皇兄付出了,否則將來只怕會像前世那般,被陷害慘死。云薄瑾淡然一笑道:“帝王路不易,皇兄小心謹(jǐn)慎些是應(yīng)該的,坐在那個位子上,不會權(quán)謀,只會被人拉下來?;市纸?jīng)歷過朝堂動蕩,敵軍入侵,比別人更珍惜這太平盛世?!彼€是選擇原諒和理解。楚夕卻不贊同皇上的做法,越是經(jīng)歷過內(nèi)憂外患,越應(yīng)該珍惜幫他平定內(nèi)憂外患的功臣,可他顯然已經(jīng)忘了他的臣弟為了他的天下太平,舍命沙場。他重情重義,只因太后和皇上幼時對他好,他便要記一輩子。既然這是他的選擇,她不想再多言給他添堵,只希望皇上能有點良心。二人繼續(xù)步行,為了讓他的心情好起來,楚夕主動提議:“師父,我給你唱首歌聽吧?”“你會唱歌?”云薄瑾很意外。她并不是那種溫柔婉約的女孩子,雖生在帝王家,卻有些軍中兒女的颯爽英姿,又有些江湖女子的直爽豪氣,還有些匪氣,這樣的女孩,唱歌會是怎樣的,沒想過。“當(dāng)然了,傳言不是說我入幕之賓無數(shù),整日吃喝玩樂嘛!一個整日吃喝玩樂的人,會唱歌有何奇怪的。”楚夕毫不客氣的自損。云薄瑾淡淡一笑道:“傳聞不可信?!彼姷降乃c傳聞截然不同。“師父要不要聽嗎?”楚夕撲扇著好看的雙眸,面朝他,退著走詢問。云薄瑾點頭:“好?!薄翱瓤?,徒兒唱了哦!長劍,直指云霄愛與恨,縈繞心中踏馬,征戰(zhàn)四方是與非,留后人評我癡,心中執(zhí)念恩和怨,有誰能懂我笑,大夢一場生與死,前世今生我戰(zhàn),無怨無悔忠與奸,誰能分辨我心,一腔赤誠喜與悲,無人能懂愛也好,恨也罷皆因前世種種拿得起,放不下我該何去何從?”云薄瑾沒想到她不但會唱歌,還唱的如此好聽,調(diào)子是他從未聽過的,歌詞寫得更好。唱盡了一個英雄的悲苦孤寂,懷揣一腔孤勇,無人能懂,唱進(jìn)了他的心里。但他比歌中的人要幸運,因為她——懂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