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人,去請程將軍來一趟?!辈欢鄷r,程丹青快步趕來。他已經(jīng)知道了今天發(fā)生的事情,只是鳳無憂無恙,又有賀蘭玖等人在這里,也沒有他的什么事情,他就干脆先命人將管理飲食之人的背景身份都先調查了一遍。鳳無憂叫人來傳他,正好那些人的調查資料也已經(jīng)送到,他就帶著那些資料一起過來?!氨菹?!”程丹青抱拳見禮,面上很有幾分難堪。兵器坊是他主理的地方,可鳳無憂到這里不過短短數(shù)日,卻已經(jīng)接連遇險兩次。這種事情,未免太打臉,讓他簡直沒臉見鳳無憂。鳳無憂一眼看出程丹青想法,先擺手道:“程將軍無須多慮,這不是你的問題,而是本皇到了此處,才將麻煩也一并引來?!薄氨菹略蹩扇绱苏f?”程丹青連忙道:“保護陛下安全本就是我們做臣子的責任,無論危險從何而來,臣等都該為陛下排除?!背痰で噙@么一說,倒是讓鳳無憂無話可說了。難道這就是做皇帝的特權?難怪人人都想做皇帝。見程丹青的表情,鳳無憂知道一時半會兒很難改變他們的想法,因此也就不再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,直截了當?shù)卣f道:“我想知道,此地負責保管器具的人是誰?”若是在負責茶飲之事的人動手,定然會將毒下在水中,可此地到處都是大夫,還有賀蘭玖這樣的用毒大家,想在飲食飲水中下毒談何容易?可若是在器具中下毒就簡單了,只需將毒藥事先涂抹在茶杯,到時用到這個杯子的人自然會中毒,若是不小心砸碎了杯子,就連證據(jù)都沒有了。反正他們也沒有打算殺特定的什么人,只要是這里的大夫就行,而會在這里喝水的人,自然都是大夫。鳳無憂想到這里,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。若是真的把毒下在器具上,那定然不止這一個器具,萬一,別的傷員房間中的杯盞,也有被下毒了的呢?“千心,快去其他房間看,把所有杯盞都收起來,此地事情未了結之前,這些杯盞一個都不許使用,讓人再去外面買新的來用?!彼麄兎讲膨灣霰杏卸緣刂袩o毒,只想到了他們是把毒下在了杯中,卻忘了管器具的人管理的,可遠不止一件器具。千心聽了面色也是微變,他們的確都忽略了這個。正要出去通知,卻忽然有人急匆匆來報:“娘娘,不好了,醫(yī)護學堂有人中毒……”真是該死!鳳無憂暗惱自己慢了一步,正要出去,被賀蘭玖按了下去:“別急,下毒的人手段不算高明,定然是同一種毒,我先去看看,不會有事的?!兵P無憂雖然心里關切,但也知道賀蘭玖一番好意,是怕在這種忙亂之中,有人會對她不利。忍著心頭的擔憂,她點了點頭,沒有和賀蘭玖一起出去,而是留在了房間里。程丹青看著鳳無憂,鳳無憂道:“你也先去處理這件事情,處理好了再回來。在這之前,先把管理器具的人都抓起來,給我綁嚴實嘴堵住,絕不許他們死!”若先前的風爐爆炸鳳無憂還能贊一句好手段,此時一波接一波的惡毒作為,鳳無憂就不能忍了。她雖猜到夏傲留下的棋子和后手必然不止一顆,但如此密集甚至近乎無縫銜接,還是讓鳳無憂感覺到了一絲被挑釁的憤怒。她向為不主張虐待俘虜,這次卻說出了綁嚴嘴堵住的話,可見心頭的確是氣極了。這一次,她定要把幕后主使挖出那么一兩個來,絕不能讓夏傲再這么為所欲為。這可是她芳洲的土地!小半個時辰之后,賀蘭玖和程丹青一同回來。鳳無憂先看向賀蘭玖,賀蘭玖一擺手:“有本神醫(yī)在,你盡管放心?!本尤蛔约汗茏约航猩襻t(yī),還真是夠沒羞的。不過此時此刻,當真是令人心安。鳳無憂點了點頭,將目光轉向程丹青?!叭硕家呀?jīng)帶到了,就在外面。”鳳無憂神色下沉,道:“帶進來?!薄笆?!”程丹青一躬身,很快從外面帶了四個人進來,兩年兩女,都是四十歲上下。相比起負責飲食的十四人,掌管器物的人明顯少了許多。這里不似大家宅院,都是些粗使器物,無非是記錄些損耗使用,的確不需要那么多人掌管。這四人被按跪在地上,一個個面色驚恐,拼命晃動著身子。他們有心向鳳無憂解釋,可是口被堵住,實在是什么也說不出來?!鞍察o!”程丹青冷喝一聲,那些人渾身一顫,但到底不敢再做什么動作。鳳無憂并不看他們,只看著賀蘭玖:“阿玖,若是這幾人當中有人事先服了毒,你可有辦法看出來?”風雨樓所有人都是死硬派,鳳無憂已經(jīng)不指望從這些人身上打開缺口了。她直接去問賀蘭玖。反正風雨樓的人都是死士,做了這件事情之后估計已經(jīng)做好去死的準備了,而服毒又是他們的招牌做法。那么,這四人誰事先服了毒,自然就是風雨樓的奸細。到時,不必理會別人,只管把這個風雨樓的人找出來審問,自然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。有賀蘭玖在這里,保管他死不掉。一個人痛痛快快死了,很容易,可若是一時死不掉,再想死,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。賀蘭玖瞬間明了鳳無憂的想法,目中滑過一絲贊賞,也只有鳳無憂能想出這種法子來倒推奸細。不過,前提當然是,有他這么厲害的神醫(yī)在身邊才行?!白匀豢梢?!”他說了一句,就直接到了那幾人身邊。伸手在這幾人的頸脈上各自按了片刻,他眉頭忽然皺起?!霸趺戳??”鳳無憂盯著他。賀蘭玖未說話,又再按了一遍,這才抬頭道:“這四人,都沒有服毒?!倍嘉捶??鳳無憂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果,一時也怔住。難道她想錯了,其實投毒的并不是這些人,是她抓錯了人?可是,不可能。兵器坊工作繁重,所以匠師們是不會做雜事的,都是專門雇了雜役來服侍他們。為了保護匠師們的安全,這些雜役也是各有分工,管理極嚴。這一次四處都有人中毒,查探下來,都是部分器物有毒,這很顯已經(jīng)驗證了,動手的不是飲食方面,問題就是出在管理器物的這四個人身上。既然如此,在這四人之中,怎么又會找不到呢?“今日負責茶具管理的人是誰?”鳳無憂看向程丹青?!笆撬??!背痰で喈敿瓷焓种赶蛞粋€男人?!白屗f話。”鳳無憂一揚下巴。程丹青親自上前,一把扯開了他口中的布?!氨菹?,陛下明鑒,銀魚在上,小人世代居住芳洲,絕不敢做背叛陛下之事!”那人一得了自由,立刻哭訴著。“那今日茶具有毒之事,你如何解釋?”“回陛下,今日的確該小人當值,可小人突然腹中巨痛不適,張四娘看到小人如此,便主動提出要替小人頂班,因此今日茶具并非小人負責,而是張四娘操持。”“張四娘是誰,讓她說話?!币粋€女子口中布條也被扯出,她同樣哭道:“民婦也是一番好心才來代班,可小人自己還管著廚房器具,根本忙不過來,陸大哥和陸大嫂就也來幫忙,今日茶具,實是我們三個一起擺放的,可是民婦發(fā)誓,絕不曾下什么毒??!銀魚在上,我芳洲子民,怎么可能對自己同宗同族,做這種事情。”“陸大哥陸大嫂?”鳳無憂重復了一句,將目光放在剩下兩人身上。只見,剩下的一男一女跪在地上面色雪白,女子下意識將身子往男子身上靠,身子抖如篩糠。到了這個地步,幾乎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再審的必要。程丹青低聲道:“他二人是夫妻?!兵P無憂冷然看著他們,一字不言,可是忽然,其中那男子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,竟將口中布條硬是吐了出去,身子用力前沖,額頭狠狠碰在地上,大聲叫道:“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做的,與我妻子無關,陛下若是懲罰,就請懲罰我一人。我做下這事,自知罪該萬死,要殺要剮,悉聽陛下處置,只求陛下放過我妻子……”邊上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