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無憂只叫了一聲便不再理會,專心看著晦九的傷勢。此時他早已面如金紙,面上血色褪盡。他生得高大,因此突然病弱下去,就別有一種虛弱惹人心疼的感覺。此時他早已意識盡失,連鳳無憂的呼喚都聽不到了。鳳無憂一連扎了幾處大穴,阻止他體內(nèi)毒性蔓延,又轉(zhuǎn)身去看蕭驚瀾。蠻荒毒物與天嵐不同,就算她現(xiàn)在的醫(yī)術已能處理大部分毒傷,可對這從未見過之毒,也不敢隨意下手。所能做的,不過是護住心脈大穴,不讓毒素入侵。那邊如汾一擊未能殺了鳳無憂,早已發(fā)怒如狂。他不住狂吼,出手都是又快又沉,只想把蕭驚瀾殺死或者甩開,好去再殺了其他人??墒菬o論他怎么出招,蕭驚瀾都仿佛如影隨行,就在他身側(cè)不遠。他殺又殺得,跑又跑不掉,稍不留神,身上還會添一道嚴重卻不致命的傷口。血液隨著傷口汩汩流出,一并流逝的還有力氣和精力。如汾心頭開始慌起來。他這般巨人化的狀態(tài)是有時間限制的,一旦時間到了,他必死無疑??扇羲婢瓦@么死了,豈不是太沒有價值。身為神衛(wèi)金衛(wèi),竟什么都還沒做,就如此憋屈的死去。這么想著,他大吼一聲,陡然發(fā)狂,沖著蕭驚瀾猛地攻了過去。蕭驚瀾便在此時忽然變招,在如汾沖過來的同時,他不僅沒退,反而直接迎了上去。在如汾出手攻擊的時候,蕭驚瀾身身形驟然一閃,在如汾身側(cè)劃過,長劍由正握變成反握,流星般一劃。只見,如汾快速與蕭驚瀾交錯而過,可……過去的只有身子。他的一條腿,就像是電影里的特效動作一樣,留在了原地。直到他巨大的身體因為把握不住平衡摔倒,那條腿才呯的一聲,緊跟著一聲倒下。如汾變成神衛(wèi)之后的身體實在是太巨大了,三米多高,如肉山一般的身體砸下來,把地南都砸地震了幾震。蕭驚瀾隨手把長劍扔了,露出嫌棄的神色。這么高大的身體,對重心平衡的要求可想而知。沒了一條腿,他不可能再站起來,和廢了他也沒有什么兩樣。鳳無憂嘆為觀止。她一直知道自家男人很厲害,但蕭驚瀾每次都能刷新她對厲害兩個字的新認知?!跋葎e過去?!笔掦@瀾落到鳳無憂身邊,握住她的手。“我知道?!兵P無憂點了點頭。如汾雖然爬不起來了,但殺傷力仍在,尤其他這么高的身高,手也長,一旦到了他的攻擊范圍之內(nèi),被他隨便掃一下,都不是好受的。所有玄鳥部落的人都遠遠地圍著如汾,冷眼看著他。他受傷這么重,血就和不要錢一樣往外流。再這么流下去,他實力很快就會消退,等到那時候,再圍上去不遲。如汾在地上一個勁地掙動,口里也大聲喝罵:“膽小鬼,你們過來??!”“一群怕死的奴才,根本不配和我們天蠻戰(zhàn)斗!”一邊喊,一邊不住爬動,抓住所有他能夠到的東西,往周圍的人扔過去。寨子里本來就亂糟糟的,被他這么一扔,更亂。尤其,他抓的都不是什么小物件,有個石碾被他抓住又扔出手,生生砸塌了附近的一所房子。鳳無憂讓人都站得更遠一點。將死之犬,吠得再兇,也掩蓋不了他窮途末路的事實。此時,不理他就是最好的對付手段。果然,如汾叫了一段時間之后,聲音越來越小,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小,到了最后,只有趴在地上喘氣的份了。他的身體,在不知不覺間,恢復到了一米多高的狀態(tài)。而且,不知是不是鳳無憂的錯覺,她覺得現(xiàn)在如汾沒有先前看到他的時候高了,好像,隨著血液的流出,身體里能量的用盡,連他的身高也畏縮了。到了此時,已經(jīng)是鳳無憂可以對付的狀態(tài)了。但她依然不敢吊以輕心,撿起幾塊石子,灌注了內(nèi)力,重重敲在如汾身體的幾處穴道上。方才他狂化的時候,皮糙肉厚,點穴手法對他也沒有用。現(xiàn)在他狂化狀態(tài)已過,只不過是個普通人,點穴自然也就有用了??吹饺绶诘膭幼魍蝗活D住,一動也動不了了,鳳無憂才走上前。如汾兇狠地瞪著鳳無憂,但此時,他已連罵人都沒有力氣了。鳳無憂對他也沒有什么惻隱之心,如汾已經(jīng)狂化過,以他們對神衛(wèi)的了解,狂化過后必死無疑,鳳無憂方才只是叫蕭驚瀾留個活口,可沒說要保下他的命。對一個必死之人,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話好說?!盎蘧胖卸玖?,你下的什么毒?解藥是什么?”鳳無憂直接問出了自己要問的。如汾盯著她,不屑道:“中毒?我們神衛(wèi)從來不屑用毒!”鳳無憂一怔,晦九體內(nèi)有毒素是事實,難道還有其他人會給他下毒?不等鳳無憂再問什么,如汾再次說道:“你不必再問了,你從我這里,什么也問不出來!”他盯著鳳無憂,忽然說道:“鳳無憂,我不是第一個,也不是最后一個,只要你一日還在蠻荒,我們神衛(wèi)就會源源不斷地來,直到……把你們?nèi)細⑺?!我們蠻荒,用不著你們這些外來人!”說完,他忽然大吼一聲:“為了蠻荒!”然后,只見鮮血從他口中洶涌而出,竟是直接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了。鳳無憂微怔,沒想到他如此決絕,一時間,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。摞下狠話之后就赴死,還真是夠有風骨的??伞P無憂是什么人都可以隨便威脅的嗎?“拉出去!”鳳無憂直接喝了一聲。神衛(wèi)狂化結(jié)束之后,本來就剩不下什么時間。讓他在玄鳥部化成血水,沒的污染了玄鳥部的土地。“這些人……簡直……”程知節(jié)嘟噥了一句,實在弄不明白這些蠻人心里都在想什么。一起去過更好的生活,難道不好嗎?非要這樣打打殺殺?他們這三年已經(jīng)釋放過無數(shù)的善意,但無論是生蠻還是熟蠻,除了玄鳥這一部的人之外,竟然沒有人愿意搭理他們。對此,程知節(jié)一直難以理解。此時如汾的舉動,也只是讓他更加覺得不解罷了。不過對于鳳無憂所說拉出去的說法,他還是很贊同的,他也不愿意這些人的血污染了玄鳥部的土地。尤其,他們的血是真的有污染性的。雖然自己這些人都經(jīng)過了靈泉的洗禮,已經(jīng)不怕神衛(wèi)化成的血水,可正如如汾所說,他是金衛(wèi)。萬一,金衛(wèi)的血和其他普通神衛(wèi)的血有不同呢?安全起見,還是拉遠點好。想著,命人弄來了一個麻席,把人包裹著,快速地往外走。若是走慢了,這人就直接化了,滴滴嗒嗒也怪惡心的。鳳無憂沒從他口中問出關于晦九的毒素,正皺著眉頭,忽然有人大聲叫她:“娘娘,族長醒了!”晦九醒了?鳳無憂連忙趕過去。此時,晦九已被抬到了一間屋子里,他面色蒼白,整個人都透著虛弱。但看到鳳無憂,還是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?!澳銊e動!”鳳無憂連忙按住他,盯著他問:“你感覺怎么樣?”晦九輕聲喘著氣:“應該死不了。”鳳無憂皺著眉頭:“你身上中毒了,你可有記得除了如汾,還有什么人接近過你身邊?”中毒?晦九怔了一下,似是反應過來什么,低聲道:“娘娘,不曾有什么人接近我身邊,而且,我可能也未必是中毒?!兵P無憂眉梢挑起,這是什么意思?;蘧判艘豢跉猓瑨暝f道:“神衛(wèi)出手,本身就帶著靈泉的力量,方才我被如汾打傷,可能……是靈泉的力量滲入了體內(nèi)?!薄办`泉?”鳳無憂詫異地重復。神衛(wèi),和靈泉有什么關系?晦九看到鳳無憂的神色,浮現(xiàn)出懊惱:“我難道從未和娘娘說過,神衛(wèi),是被靈泉締造出來的?”鳳無憂搖頭,這話,晦九從未和他說過。晦九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