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周使者在邊上吃吃喝喝,可他們卻要在地上躺著。這感覺,還真不怎么爽。鳳無憂有點后悔了,她剛才躺下的時候應(yīng)該挑挑地方才是。這些大周使者也真是的,嘴里說著人家提供的東西是豬食,吃起來卻一點也沒客氣的。都已經(jīng)吃了這么長時間了,還在吃。不過好在,族長他們的部落真的很弱小,也實在提供不出多么豐盛的東西,吃了半個時辰左右,他們總算是吃完了。“行了,把人帶過來,我們要上路了。”大周使者頤指氣使地對著族長吩咐,族長自然連連應(yīng)聲。他一直走到了鳳無憂兩人的身邊??粗厣先宰龌杳誀畹镍P無憂,他只覺得心頭五味雜陳。他可從來沒做過這么荒誕的事情。明知這兩人是醒著的,還要把他們當(dāng)成沒醒的樣子送去送死。更有意思的是,這還是這兩人自己的選擇。族長現(xiàn)在糾結(jié)的不行。等把這兩人交出去之后,他可就要帶著族人們?nèi)ブ圃煨B部了。這女子在玄鳥部的地位明顯極高,如果這一次,她真的能順利到達神泉,還完成了她想做的事情,平安回來,那自然最好??扇f一,她回不來,而玄鳥部的人又知道是自己把她送過去的,那他們在玄鳥部,會不會直接被當(dāng)成泄憤對象打死?只要想到這種可能,他就覺得腿肚子都打顫。同時,心里也怨極了鳳無憂。她既然要把他們拉出深淵,那直接帶著他們走不就成了,干嗎還要弄這么多妖娥子。不過,他心里想得再多,鳳無憂也不可能知道。而且,他現(xiàn)在也不可能再做任何改變。就算他想臨陣倒戈,告訴大周使者這兩人并沒有暈迷都不行。且不說鳳無憂功夫這么高,可以直接殺了這兩個大周使者,光是他先前做的那些事情,都跑夠他的族人把他恨死。要知道,他的族人現(xiàn)在都還平靜,甚至對他還保持著恭敬,這可是建立在他能帶著他們?nèi)バB,爭取更好的生活的基礎(chǔ)上的。這個前提,他看得很明白。他更明白,是鳳無憂給了他這個機會。微吸一口氣,族長決定不去想那么多了。事已至此,他現(xiàn)在只能按著鳳無憂的心意去辦。當(dāng)下,他喝道:“把馬拉過來!”他指揮著幾個人把地下的鳳無憂和如哲抬起來,往馬背上一駕,轉(zhuǎn)身對著大周使者說道:“上使,人已經(jīng)放好了?!眱蓚€大周使者倨傲地點點頭,不再說什么,拉著馬韁往部落外面走去。鳳無憂被橫架在馬上,心里又一次郁悶到極點。她真的太失策了,怎么就沒想到他們是這種姿勢被帶走的?馬背胳著肚子,簡直難受死了!尤其路又不好走,一顛一顛的,她很懷疑自己會不會吐出來。如果這兩個大周使臣過來看一看鳳無憂的面色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她現(xiàn)在臉都青了。一半是難受的,還有一半自己郁悶的。不過就像族長別無選擇一樣,鳳無憂現(xiàn)在也別無選擇,只能老老實實地趴在上面。頂多,稍稍移動一下身體,讓自己好受一些。不過,這種情況并沒有持續(xù)太久,只不過走了半個多時辰左右,忽然身上一股力道傳來,鳳無憂被人直接從馬上掀了下來。呯呯兩聲。她和如哲一前一后,重重摔在地上。鳳無憂給摔得七暈八素,差點罵出口。她大事上向來不怎么出錯,但每次好像總要在這種小人手上吃點苦。她在心里快速地盤算著:“摔成這樣,再不醒有點說不過去了吧?”正尋思著要不要做個幽幽醒轉(zhuǎn)的樣子,猛然臉上一股沁涼,一大捧水劈頭潑在身上,連著上半身的衣服濕透了。就算是她,也下意識啊地叫了一聲。這水潑的,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。她張開眼睛,一只手已經(jīng)拽在了繩結(jié)上。這兩個大周使者到底是何意?難不成,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們是在裝暈?就在此時,聽到其中一人說道:“兩個快死的下奴,沒有我們走路,卻叫你們在馬上安安生生享福的道理!趕緊醒了,若再不醒,大爺就要用刀子招呼了!”原來,他們被推下馬,又被水澆醒,只是為了讓他們自己走路。鳳無憂拉著繩結(jié)的手立時松開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不及說什么,就被其中一個揪著繩子拽了起來。那人手上又拿著一根繩子,一頭往鳳無憂身上的繩結(jié)處一系,另一頭則拴在了馬鞍上,然后翻身上馬,一扯繩子,喝道:“走!”另一頭,如哲也被同樣操作。鳳無憂往如哲看了一眼,就見如哲臉色極差。他側(cè)了側(cè)身,把自己的繩結(jié)露給了鳳無憂。綁他的那個大周使者拴繩子的時候,正好把繩結(jié)亂七八糟地拴在了一起,現(xiàn)在他就是想要掙開繩子也掙不開了。一望之下,鳳無憂居然忍不住想笑。如哲這運氣,怎么這么糟糕?如哲本是向她提醒,順帶問她該怎么辦,可結(jié)果,卻看到鳳無憂在笑。一時之間,只氣得七竅生煙。都是這個女人出的主意,現(xiàn)在繩子都已經(jīng)解不開了,她居然還好意思笑?鳳無憂見他氣成這樣,連忙正了面色,用眼神做了幾個安撫的神色。不就是區(qū)區(qū)一個繩結(jié)嘛!蠻人不懂得內(nèi)力,也沒有克制內(nèi)力的方法,自然不知道,人除了外力之外,還有其他的方式,可以讓力氣和反應(yīng)都遠超于常時。小小一根繩子,用繩結(jié)不過是為了方便,就是沒有繩結(jié),也沒有什么大不了。如哲氣得臉都青了,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抽什么瘋,居然會同意和鳳無憂一起去神泉。照現(xiàn)在的情況看來,他們很可能根本到不神泉,就要先被玩死了。只是,看著鳳無憂略微討好安撫他的眼神,他心頭的氣又平了一點,也做不出當(dāng)場破罐子破摔的決定。無奈,只能一轉(zhuǎn)臉,根本不去看鳳無憂?!澳銈兊故峭︽?zhèn)定啊……”一道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,坐在馬上的大周使者轉(zhuǎn)回頭:“被我們帶走還不哭不鬧的,你們還真是第一對兒?!兵P無憂盯著大周使者,像是反應(yīng)過來一樣,忽然尖叫:“啊……”這聲音,尖利的,簡直能把人的耳膜都穿破?!澳銈兪鞘裁慈??為什么要抓我們?族長呢?”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,手中也使勁著:“你們憑什么綁我?你們要把我?guī)У侥睦锶ィ糠砰_!放開我們!”這一通大鬧,使者胯下的馬都被拽得來回動著,使者一個不妨,差點被摔下去。另一匹馬上的使者哈哈大笑起來:“我還以為是膽大的,原來是蠢的,居然到現(xiàn)在才反應(yīng)來?!彼┲P無憂的這個使者險些從馬上栽下來,心情極差,怒吼道:“不許再動!若敢再動,我現(xiàn)在就殺了你!”反正,只是個女人。送到神泉去的,歸根結(jié)底男子才是最重要的,因為只有男子才有可能培育成神衛(wèi)。女子雖然是討好神衛(wèi)必不可少的,可多一個少一個都沒什么關(guān)系,反正被派出來在山中小部落搜集人選的又不止他們兩個,還有好幾路呢!鳳無憂像是被嚇住了,愣愣地看著他,然后又嘴巴一癟,淚珠子大顆大顆地往下掉,一雙眼睛又害怕又驚恐地上盯著使者,只是不敢哭出聲。使者看到這樣子總算是滿意了,一拉繩子,喝道:“老老實實地跟我走!不準偷懶,不準?;樱駝t,別怪本大爺不客氣!”鳳無憂被拽得一個趔趄,哭哭啼啼地跟著往前走。如哲看著鳳無憂這一頓操作,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。這女人,變臉也變得太快了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,他絕不會把眼前這個哭得一臉沒出息的女人,和那個能劈了神衛(wèi)的女人,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這真是同一個人?他簡直想抓著鳳無憂的衣領(lǐng)問一句:你一個能劈神衛(wèi)的人,哭成這種樣子,你好意思?但只是想想,就看到鳳無憂甩過來一個冷冰冰的眼神。老實點,敢壞了我的事,小心我對你不客氣。這神色,兇悍得要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