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驚瀾面色并不算好,隔著這么遠鳳無憂也看得出來。在蕭驚瀾身后走著兩個蠻人,抬著一副單架。單架上的人蓋著布單,但還是看得出來,身形粗壯。不必想,也猜得出那是誰。見只有這幾個人出來,雨良立刻迎了上去?!靶氯四??”這次運氣不錯,才第一個一百人里面就出了一個熬過神泉的。他們還以為馬上就會有新神衛(wèi)出現(xiàn)??涩F(xiàn)在,風(fēng)羽身后卻并沒有跟著人。蕭驚瀾看他一眼,淡聲開口:“沒撐下來?!庇炅紘K了一聲,卻也沒有太過奇怪。新人熬過神泉未死,卻沒能挺過接下來的這一關(guān),這很正常。他又往蕭驚瀾身后看了一眼,道:“怎么樣?”這話,顯然是在問擔架上的風(fēng)嬌嬌。蕭驚瀾神色沒有分毫波動:“需要休息。”他說的都差不多都是廢話,但也是此時最正確的答案。雨良看出風(fēng)羽不想多說,也不愿意自己熱臉去貼冷屁股,當下哈哈一笑,讓開了道路:“今天折騰這么一趟,風(fēng)羽大人也辛苦了,后天還要再來,我就不留大人,大人也回去好生休息休息。”蕭驚瀾沒答腔,只是越過他,朝著鳳無憂的方向走來。鳳無憂一直在看著他,看到蕭驚瀾快到身前,立刻主動迎了上去。不料,胳膊一緊。蕭驚瀾一個用力把她抓到身邊,然后頭一低,重重吻上她。鳳無憂驚得差點叫出聲??呻S即,便動也不動,任由蕭驚瀾在她唇上狠狠碾壓了一下,再行放開?!按笕??”她小聲的叫著,眼睛里盛滿了關(guān)切。“大人還好嗎?”此時的場景,竟讓她想到當年在皇宮里她奏完支破陣樂鼓曲的時候。她扔了鼓槌,走向蕭驚瀾,心里面沒想任何事情。不想她能得第幾名,不想這支鼓樂別人怎么看待,只擔心蕭驚瀾是不是有事。蕭驚瀾讀到她目中的關(guān)切,心神緩緩平復(fù),伸手在她唇上抹了一下,輕笑:“想大人未?”此語一出,周邊便傳來哄然大笑。看來,風(fēng)羽對這次這個小玩物還真不是一般的上心。這才分開了多久,竟然見面就親,還問出這般曖昧的話。鳳無憂并未覺得可笑,反而更是擔心地看著蕭驚瀾。只是當著這么多的人,她不可能再多問什么,便將頭埋進蕭驚瀾懷中,做出嬌羞的樣子。暗地里,一只手卻緊緊地握住了蕭驚瀾垂在身側(cè)的手。蕭驚瀾收了收手指,將鳳無憂的手包在掌中。一側(cè)云九小聲說道:“大人,我們是不是先回去?”他們本來早就該回去的,因為蕭驚瀾遲遲未出來,已經(jīng)多等了一個多時辰。蕭驚瀾淡淡點頭,轉(zhuǎn)向雨良:“我們先回去了?!薄帮L(fēng)羽大人慢走,我職責在身,便不送了?!痹谏袢v守是輪換的,這個月正好輪到雨良。蕭驚瀾略略點頭,不再多說什么,攬著鳳無憂離開了?;厝サ乃俣缺葋頃r快了不少。來時有許多候選人在,而回去的時候,則都是身強力壯的神衛(wèi),速度自然不可相比。只不過堪堪一個時辰,他們就回到了營地里。那兩個抬著風(fēng)嬌嬌的神衛(wèi)看向蕭驚瀾,小心詢問:“大人,這個女人……”蕭驚瀾道:“照以往處理?!彼⒉恢L(fēng)嬌嬌每次回來的時候如何,但風(fēng)羽的身份擺在這里,有時候并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。他只需讓人去做,事后再看仔細便可。果然,兩個神衛(wèi)聞言立刻應(yīng)了一聲,抬著風(fēng)嬌嬌往營地中的某個方向走去。鳳無憂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,向云九看了一眼。云九會意,立刻跟了上去:“我跟你們?nèi)タ匆谎??!彼秋L(fēng)羽的親衛(wèi),看一下風(fēng)嬌嬌的情況,回來再向風(fēng)羽匯報也是正常。看著他們離開,蕭驚瀾帶著鳳無憂往萬闊的房屋走去。他今日去進行神衛(wèi)培育,這可是神泉營地中的頭等大事,回來了總要去萬闊那里復(fù)個命。鳳無憂陪著他一同去,照例等在屋子外面,片刻之后蕭驚瀾從里面出來,又一起回了風(fēng)羽的府邸。一進房間,吩咐云衛(wèi)在外面守好,鳳無憂立刻抓起蕭驚瀾的手腕,低聲道:“給我看看!”蕭驚瀾一直都很正常,可就是太正常了。蕭驚瀾扯了扯嘴角,似是想讓鳳無憂不要擔心,可還未笑出來,忽然口一張,便是一口血噴了出來。鳳無憂大驚,慌忙扶住蕭驚瀾:“驚瀾,你怎么樣?”“扶我坐坐。”蕭驚瀾低聲道。聲音中透出的虛弱讓鳳無憂一陣心驚,連忙把蕭驚瀾扶到了椅子上坐下,低聲發(fā)問:“我的血沒有用?”神泉的力量比靈泉強很多,蕭驚瀾進去必然會受到影響。鳳無憂已經(jīng)用自己的血做了預(yù)防,可是到底有沒有用,她也不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。只是事情進行到了這一步,已沒有退路,不得不為。她體內(nèi)的血近一半都是來自賀蘭玖,她多半也是因此才會對靈泉免疫??墒菑馁R蘭玖到她,這血的效力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被削弱了,再由她喂給蕭驚瀾,到底有多少用,誰也不能預(yù)料。此時見到蕭驚瀾吐血,鳳無憂只覺得心都亂了?!盁o妨?!笔掦@瀾握住鳳無憂的手:“是我莽撞動了手?!眲邮??蕭驚瀾的意思是說他在神泉里動了手?為何?蕭驚瀾輕聲解釋:“你的血有用,我進去之后雖有些不適,但也并不是不能忍受,只是似乎不能動用內(nèi)力,否則體內(nèi)便翻涌的厲害。”“可你還是動手了?!兵P無憂略有幾分埋怨:“可是因為風(fēng)嬌嬌?”蕭驚瀾低笑:“怎么,要吃醋?”他當然知道鳳無憂不可能因為風(fēng)嬌嬌而吃醋,只是想說笑緩緩她的心情。鳳無憂搖頭:“我只擔心你。”人都是自私的。她猜出風(fēng)嬌嬌在里面經(jīng)歷了什么,可若是和蕭驚瀾的安危比起來,她卻一定會選擇蕭驚瀾。人的心長的本來就是偏的,自然會有親疏遠近。蕭驚瀾低聲道:“本王到底見不得這種事情?!憋L(fēng)嬌嬌經(jīng)歷過的事情,原先,上官幽蘭也經(jīng)歷過。可是,第一,不是蕭驚瀾動手的。第二,蕭驚瀾不曾親眼見過。蕭驚瀾是秦王府的摘子,是堂堂正正的軍前大將。他此生,不曾用過什么陰謀詭計。縱然報復(fù)、復(fù)仇,亦都是堂堂正正的。殺便殺了,不會不認。更不曾用過什么陰私手段。欺辱女子,不是蕭家軍小元帥做得出來的事情。相反,見到有女子受欺,出手幫上一把,才是他的性子。便如當年見到上官幽蘭被野獸追逐,他毫不猶豫出手一般。鳳無憂輕輕握住蕭驚瀾的手,面含微笑:“我的夫君是個英雄。”她這樣喜歡蕭驚瀾,自然也是因為,他們有著相同的三觀。他們于這世上有私利,但更有底線。所以,她方才才會那么擔心。便是因為她想到了,若是風(fēng)嬌嬌真的受到她所想的那種遭遇,蕭驚瀾,很有可能會忍不住出手。她擔心蕭驚瀾在里面出事。也所以,當她看到蕭驚瀾平安出來的時候,心頭才會那樣的激動。仿佛整個人被懸在空中很久,終于又踏上了堅實的地面。聞言,蕭驚瀾只覺得心頭一片熨貼。他的小鳳凰懂他,沒有什么比這更好了。鳳無憂隨即又沉下了臉:“只是,你也太不愛惜你自己了!”聽著這埋怨,蕭驚瀾又笑?!盁o憂,我越發(fā)覺得,這趟出來,你我的角色仿佛交換過了一般。”鳳無憂一怔,也發(fā)覺好像真的是這樣。從前都是她冒險,她逞強。哪怕平安歸來,蕭驚瀾也要沉好幾天的臉色給她看。最嚴重的那一次,便是她上金殿擊了登聞鼓,為他扛下前往燕云調(diào)查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