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目的,帝王那一顆鐵血冷心李德敏咚的一聲倒在地上,即使倒地,脖子中的鮮血仍如噴泉一樣四散飛射,場面血腥詭異至極。林昌明瞪大了眼睛看著鳳無憂,好一會兒才抬起頭,看著鳳無憂的眼神已是充滿怨毒。是鳳無憂,一定是她,方才就是她在李德敏耳邊說了幾句,李德敏才突然招出一大堆他根本不必承認(rèn)的罪,還自殺身亡。李德敏,是被鳳無憂生生逼死的。“秦王妃,你好手段!”只不過他和慕容毅交流的這短短工夫,竟然就能逼死一個浸淫官場數(shù)十年的大員。鳳無憂卻是面色不動,李德敏和沈成大當(dāng)年聯(lián)手,足足害死蕭家軍八萬多條人命,而且還高官厚祿地享受了這么多年,他的死,純粹是咎由自取。對于這樣的人,鳳無憂不會有半分同情。但,她方才答應(yīng)李德敏的事情,也一定會做到。二十歲之前,她都會安排人照拂那對母子,就算李德敏京中那位夫人得知了他們的事情,也休想對他們做什么?!傲执笕?,所有事情,都是李德敏受良心譴責(zé),自發(fā)招供,本王妃可從未審過一個字。林大人該不會又要冤枉本王妃抗旨不尊吧?”衙門內(nèi)外,足足有千余號人,方才李德敏所說的事情,這些人全都聽到了。如今大案,如此奇冤,一定會以立刻在這天嵐大陸上傳開。甚至,還會成為酒樓茶館里,最好的說書段子。就算今天這事傳不開,蕭驚瀾和鳳無憂會也想辦法讓它傳開?;实鄄皇钦f任何人不得提當(dāng)年這件事情,只要提及,就以叛逆同黨論處嗎?那么,她就讓天下人都在提,讓天下人都在傳播,她要看看皇帝有沒有那個本事和魄力,把這天下人都打成叛逆同黨。若是沒有這個本事,皇帝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,那就是:為蕭家軍……翻案!鳳無憂淡然地和林昌明對視著。讓沈成大中毒,不是她的目的。審沈成大,也不是她的目的。說出當(dāng)年蕭家軍犧牲真相,還不是她的目的。甚至,讓沈成大和李德敏死,仍不足以成為她的目的。她的目的,是西秦最尊貴的那個人,那個高高在上,一手制造出這起冤案的人。她要他親口承認(rèn),他錯了!她要他親自:為蕭家軍正名!林昌明氣怒到發(fā)抖,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鳳無憂說的沒錯,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審李德敏一個字,這讓他就是想要找茬都找不出來。不屑地一笑,鳳無憂轉(zhuǎn)身回到大堂高座。手中驚堂木用力一拍,鳳無憂高聲道:“今錦州府眾人毒殺逆犯沈成大一事,查明事實如下:投毒之事確有,仇恨之心使然,本應(yīng)收押待斬,然念及沈犯滿身鮮血,罪惡滔天,而錦州府眾人為親復(fù)仇,情有可原,故從輕發(fā)落,參案眾人,流配燕云,永世不得回錦州。聶錚所供情狀,及李犯臨死招供,待自李府取到證據(jù)之后,一并具折上稟天聽,由陛下發(fā)落。本案……審結(jié)!”伸手一甩,將一根簽押重重甩落,正落在林昌明的身邊?!傲执笕?,你不是要帶沈犯和李犯回京嗎?現(xiàn)二人就在此處,你可以帶他們走了!”從昨夜到現(xiàn)在,林昌明不知道喊了多少遍要帶走沈成大和李德敏,現(xiàn)在鳳無憂終于松口。李德敏一刀割斷頸動脈早已氣絕,沈成大雖然還有一口氣,可是身上不知被咬掉了多少皮肉,又挨了無數(shù)拳腳,眼見也是不活了?;实壑徽f要帶李德敏和沈成大回京,卻沒有說要帶活的還是死的,鳳無憂就是給他兩具尸體,也不算是違背旨意。而且這兩人一人自殺,一人被民憤所殺,都和鳳無憂一點關(guān)系也沒有,帶不回活的,只能是林昌明自己沒用。李德敏狠狠地瞪著鳳無憂,終究一甩袖子,怒聲道:“我們走!”這一場交鋒,他一敗涂地!李德敏已死,沈成大亦離死不遠(yuǎn),這兩人就是帶回去,皇帝也不會再想要,所以他干脆連人都沒帶。他不僅沒能帶回活的人,還沒能攔住當(dāng)年的真相,雖然李德敏把事情都推到了北涼的頭上,百姓暫時不會往皇帝那邊想,可也正因這樣,反而讓蕭家軍的形像又高大了幾分。這一次回去,不知皇帝要如何震怒。在他走過沈成大身邊的時候,沈成大還極力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,似乎在請他救自己一命,但李德敏卻是看也沒看他一眼就走過去,在他走過去的瞬間,沈成大眼底光芒盡失,手一垂,也徹底地沒了氣息。最后,還是鳳無憂命人將二人收殮,放入棺木中,準(zhǔn)備運回京給他們的親人。人已死,冤情也傳了出去,此時,自然是死者為大,她不會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。退堂之后,蕭驚瀾和鳳無憂一并回他們住的地方,半路上,卻遇到慕容毅。慕容毅并沒有和林昌明一并回京,如今滿西秦都知道他是和蕭驚瀾一起打退北涼,他一路上也在盡力維護(hù)豎立皇家的形像,所以無論如何,他都要和蕭驚瀾一起進(jìn)京。否則,光讓蕭家軍一支人馬接受百姓的祝賀,那成什么了?“無憂……”他叫了一聲,并沒有說多余的話語,只是靜靜地看著她。蕭驚瀾眉頭輕皺,握著鳳無憂的手緊了緊。他早就看出慕容毅對鳳無憂的心思,所以不愿意鳳無憂和他多接觸。但,鳳無憂顯然不這么想。她微微用力抽出自己的手,輕聲道:“王爺,我和毅王爺說幾句話?!笔掦@瀾有些無奈地看她一眼,可,他向來不愛限制鳳無憂,就算如今已經(jīng)與鳳無憂表明心意,又徹底擁有她,他也絕不會仗著這一點對鳳無憂做什么?!霸缧┗貋??!钡拖骂^,在鳳無憂額上輕輕印下一吻,然后便離開。這動作,分明是在示威,鳳無憂有些無奈,可她既嫁了蕭驚瀾,就也不愿再讓別人存什么臆想,因此也就默許了蕭驚瀾的行為。慕容毅心臟收縮,卻強忍住心頭的酸澀?!盁o憂,這就是你想要的?”為蕭家軍洗冤、揚名,卻把皇家推成眾矢之的。鳳無憂微微皺眉,終究,立場不同,他們的分歧,也開始漸漸顯現(xiàn)。其實這種分歧在之前就已經(jīng)有一些,但卻從未爆發(fā)過,這一次,大概是第一次這么激烈的爆發(fā)?!耙阃醯钕拢銢]有救沈成大,我很感激。”鳳無憂的話很誠懇,方才在大堂上,若是慕容毅出手,她絕達(dá)不到最后的效果,不管這么做是有心還是無意,她都必須承認(rèn),她利用了慕容毅心頭的那一絲正義感。慕容毅卻絲毫沒有因為她的感謝而覺得好受,他的身份和本心,永遠(yuǎn)都站在對立的兩邊。大堂上的事情,表面看他幫了鳳無憂,但何嘗不是因為,他自己也看不過去忠義之魂蒙冤。伸張正義,本該是他做的,現(xiàn)在不過因為他沒有阻攔,卻得到鳳無憂的致謝,何其可笑?“你不必謝我,沈成大本就該死?!甭勓裕P無憂卻笑了:“毅王殿下,你打算走出大堂的時候,并不是這樣想的吧?”慕容毅瞳孔微縮,鳳無憂卻話風(fēng)一轉(zhuǎn),思索著,斟酌著,慢慢道:“毅王殿下一定早就聽說過當(dāng)年蕭家軍的事情,那么蹊蹺的大敗,我不信毅王殿下沒有深想過,但不管想了什么,毅王殿下都不會真正在意。因為,你是皇子,還是皇上最喜歡的皇子,沒有人敢克扣你的后勤補給,沒有人敢跟你爭權(quán)奪利,更不會因為做得太好而讓皇上忌憚你。可蕭驚瀾不同,他是外臣,自古伴君如伴虎,做的不好是錯,做的太好也是錯,皇家猜忌外臣,這本是人之常情,無可厚非。我只是意難平,八萬條人命,究竟有什么樣的猜忌,竟可如此湮滅如兒戲?”慕容毅眸中隱現(xiàn)痛苦之色,當(dāng)他聽到那些蕭家軍的死因時,曾震驚到一度失語,這也是他為什么沒有及時阻止沈成大被撕咬的原因。他也是帶兵的將領(lǐng),若是他的部下如此而死,只怕,他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。難怪,蕭驚瀾對皇室的恨意,這么深重?!扒赝醺畵肀灾亍蹦饺菀銙暝瘩g,秦王府的威望太高了,已經(jīng)威脅到皇室,皇室當(dāng)然要想辦法遏制秦王府。“毅王說這些話,自己信么?”鳳無憂截口打斷,道:“毅王也很清楚,發(fā)生這件事情的時候,秦王府并無反意,只不過是皇家的疑心病太重,所以才要先下手為強?!薄傍P無憂!”慕容毅低喝了一聲,就算是鳳無憂,也不能這么妄議皇家。鳳無憂深吸一口氣,抬起頭,雙眸明亮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