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0章 賦詩,再添一個彩頭林飛羽的面容憔悴,早不復(fù)先前的飛揚跋扈,她的目光只是掃過鳳無憂就立刻轉(zhuǎn)開,去安排宴會的事情。她此時生母已死被逐,母家零落,早已不是當(dāng)初那個要風(fēng)得風(fēng)要雨得雨的林家大小姐,根本沒有資格再和鳳無憂對壘。事實上,她原先也沒有資格,只不過她自己不知道,一直自視甚高而已。此時人已經(jīng)差不多到齊,尤其是鳳無憂這個地位最為尊貴的人到了,別的人再在她后面到,那也是其他人無禮,根本不必在意。因此,文氏便宣布開宴。宴席設(shè)在一小片林中空地上,看著沒什么稀奇,但其實底下大有文章。地底都被挖空,九曲回廊似地做了地龍,周圍又立了十多根烏木老梅形態(tài)的柱子,延伸出來的樹枝用絹紙做成點點紅梅,再覆上層層輕紗布幔,此時,這些輕紗布幔都向兩側(cè)斜斜攏起,露出形狀優(yōu)美的空間,既擋了十月的冷風(fēng),又不妨礙她們賞景。酒香,果香,菜肴香,還有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的梅香,倒真不失為一處好地方,一場雅會。見著這安排,鳳無憂對文氏的印象更深一層,這文氏果然不是一般女子,難怪能教出林飛興那樣的兒子,靜時安寧隱忍,動時光芒奪人。這么一個雅致又玲瓏通透的人,居然肯在林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妾,難不成,真的是真愛?現(xiàn)在最高興的人恐怕就是林昌明,死了一個和他政見不合,跑去給太子效力的林飛軒,卻多了一個遠比林飛軒還要出色的林飛興。鳳無憂思忖著文氏的做派還有教育手段,忍不住想:這文氏,該不會真的和她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吧?等一下,要怎么才能試一試她呢?似是察覺到鳳無憂在打量她,文氏抬頭看向鳳無憂,溫婉一笑,便又轉(zhuǎn)頭去招呼其他客人。這里都是女眷,雖然也有身份品級,但因為不算正式場,因此十分自由,都是各自和交好的人一起坐。按說,鳳無憂和蕭老夫人都是秦王府的人,又是婆媳,本該坐在一起,可蕭老夫人那個性子,根本半點面子也不會給鳳無憂留,直接和上官幽蘭坐到了一處。這讓那些夫人小姐們看著,議論更甚,說到后來,甚至連上官幽蘭入秦王府的日子都揣測出來了。鳳無憂拉了長孫云初一起坐,長孫云初看著對面,有些憂心地道;“無憂,你不要想想辦法嗎?”自從獵場之后,長孫云初已經(jīng)很自然地管鳳無憂叫無憂。鳳無憂笑道:“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,能有什么辦法?”聞言,長孫云初噗嗤一聲笑出來,蕭老夫人一個勁地和上官幽蘭要好,明明是想要上官幽蘭來做媳婦,可鳳無憂偏說是蕭老夫人要嫁人,這張嘴,可真損。其實鳳無憂還真沒這意思,她只是隨口說了句前世的俗話出來,不過長孫云初這么理解也沒什么錯,而且確實有點好笑,就忍不住自己也笑了笑。光是吃東西也沒什么意思,酒過三巡,文氏便提議玩些游戲,當(dāng)即就有女眷大聲道:“不如,就臨景賦詩吧!”詩詞舞樂都是雅事,也是女子聚會時最常玩的,可此時提出來,卻明顯有些不懷好意。這里誰人不知,鳳無憂乃是京城最出名的草包,琴棋書畫無一能會,詩詞歌賦無一精通。雖然她現(xiàn)在看似好了,不再像以前那么糊涂,甚至還莫名其妙有了好身手,但這可不意味著,她在別的方面不再草包。要知道,越是雅致的事情,卻是需要大把的時間來練習(xí),這才短短幾個月時間,就不信鳳無憂能連這些也會了。文氏輕輕皺眉,顯然并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,但她還沒有說什么,就有許多人都大聲附和。“這個主意好!”“此地花美景優(yōu),正是該以詩詞記之?!薄傲址蛉?,還請快些喚人拿紙筆來,我都有些忍不住了呢。”鳳無憂身份太高,可偏偏,她又沒有能讓這些貴女們都信服的東西。她的功績都在沙場和外面,能讓蕭家軍和百姓敬服,但對這些只知道風(fēng)花雪月傷春悲秋的貴女們來說,卻只覺得鳳無憂粗鄙,根本配不上蕭驚瀾,甚至連她們都比不上。這里,自然還夾雜著其他的心思,之前蕭驚瀾只是在獵場上站起來了一下,都有不少貴女想要嫁入秦王府,現(xiàn)在蕭驚瀾再次回來,不僅腿好了,就連面容都沒有半分瑕疵,甚至比之六年前還多了一份從容和寧定,如何不讓這些貴女們瘋狂?原本,有皇帝的旨意在先,她們都不敢輕舉妄動,可是現(xiàn)在上官幽蘭已經(jīng)開始下手,這讓她們還怎么忍得???既然能進上官幽蘭一個,那自然也就能進他們這些兩個三個乃至十個八個。因此,這場宴會居然隱隱約約地,變成了針對鳳無憂?!斑@……不知秦王妃意下如何?”文氏最終還是決定問一問鳳無憂,這并非她的本意,沒想到弄成這樣,只要鳳無憂有一字反對,她立刻就會想辦法換成別的游戲。鳳無憂眉梢輕挑,這文氏果然不簡單,看似是尊重她,可又何嘗不是把矛盾點轉(zhuǎn)移到了她的身上?她若反對,那么貴女們有意見的人只會是她,可她若同意,那么之后無論是出丑還是如何,都是她自找的,全不關(guān)文氏夫人的事。看來,就算文氏真的是穿越來的,也必然已經(jīng)在這里適應(yīng)的十分好了,否則又怎么會一句話就能帶出那么多的意思來?跟這些后宅的女人打交道實在太累了,一根腸子能繞出九曲十八彎。鳳無憂雖不喜歡這種事,可,這又何嘗不是一個能試探文氏的好機會?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和自己同一時代的人,有什么能比寫出自己那個時代的詩歌更方便的法子?若是文氏真的和自己一樣都是穿越過來的,那看到她的詩,一定會露出馬腳。她淡聲道:“本王妃沒有什么意見,少數(shù)服從多數(shù)吧。”聞言,文氏面上頓時露出一絲輕松之色,這可是鳳無憂給的準(zhǔn)話,后面不管怎么樣,都和她無關(guān)了。一伸手招過伺候的人來,讓他們快些去準(zhǔn)備筆墨。鳳無憂看著這些貴女們一個個面露喜色還對著她低聲私語指指點點,向長孫云初道:“云初,你天天生活在這樣的日子里,不累嗎?”蕭驚瀾從來不拘著她,不管什么樣的事情都讓她去試,府里又只有她這一位女主人,所以先前鳳無憂之前從未體會過這種高門大戶的后宅生活,此時只體驗了一小會兒,就已經(jīng)十分厭煩。長孫云初抿唇一笑,道:“不上心自然也就不累了?!毖韵轮猓m然生活在這里,卻并不對她們上心。鳳無憂轉(zhuǎn)念一想,也就明白了。長孫云初身為鎮(zhèn)國公之女,長孫賢妃的侄女,身份之尊貴在西秦也是排得上號的,只有這些女子去巴結(jié)她,而長孫云初卻完全可以想理就理,不想理就不理。再加上她本身又通透,想來平時只是略微花一點點心思,大略做到面上過得去也就行了。“你倒是會偷懶?!眱扇讼嘁暎瑫r笑了起來。那邊蕭老夫人看著鳳無憂開心的樣子,心頭又不爽了,怒道:“分不清好壞的蠢貨!”上官幽蘭連忙問老夫人這又是怎么了。蕭老夫人怒哼一聲道:“當(dāng)年若不是長孫茂那個混帳故意拖延行軍,王爺和風(fēng)兒云兒就不會戰(zhàn)死!他但凡早到一刻,我秦王府也不會落到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?!薄斑@……驚瀾哥哥對鎮(zhèn)國公極為敬重,應(yīng)當(dāng)不至于吧?!鄙瞎儆奶m小聲說道?!霸趺床恢劣?!”蕭老夫人怒道:“落日谷一役之后,你看看長孫茂升了多少級?從一個小小的三品武將,一直升到了鎮(zhèn)國公。若不是他在當(dāng)年那一役中做了什么,皇帝會這么賞他?”言下之意,蕭老夫人認定了長孫老將軍當(dāng)年就是故意晚去救援,是害秦王府的罪人,而鳳無憂居然和長孫茂的女兒交好,簡直就是罪不可赦。在各人的竊竊私語中,筆墨紙都拿來了,分發(fā)到各個桌案上?!凹热桓魑环蛉诵〗銈冄排d都這么高,咱們便以這梅為題,各自做詩吧。便以一柱香為限,做好之后咱們大家品評,評出了優(yōu)勝的,我定然不會小氣。”既然有詩詞,就有了比賽的意味,那東主肯定是要拿出一些東西做獎賞的。文氏夫人命人拿了一朵珠釵出來,這本來算是個尋常物件,但做的十分精巧,尤其釵頭的七朵連枝梅,竟然連梅蕊都是小小的寶石鋪就,十分應(yīng)和今天宴會的主題。這樣?xùn)|西一拿出來,下面的夫人小姐們就熱情就更高了,紛紛嚷著一定要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