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驚瀾眼眸微瞇,徐大夫兀自弄不清楚狀況,仍舊道:“這位公子,你怎么說?你總要給我一個說法吧?”“的確是欠教訓?!笔掦@瀾淡聲說道?!澳阋策@么認為就最好!”徐大夫以為蕭驚瀾也認同他的話,得意洋洋。本來嘛,女人就該守在后院里相夫教子,現(xiàn)在這女子出來拋頭露面本來就已經(jīng)不對,更何況,竟還敢質(zhì)疑他這么一個名醫(yī)??傄o她一次教訓,讓她知道這天下是男子的,再不敢這么胡來才行。這些想法還未想完,就見蕭驚瀾往后側(cè)了側(cè)頭:“你們還不給他些教訓?”“是!”燕霖早就摩拳擦掌好久了,聞言立刻上前。二話不說,一拳就砸在了徐大夫的面門上。這蠢貨,說誰不好?偏偏要說皇后娘娘。不知道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心尖子嗎?那真是捧在手上怕掉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,連大聲說話都舍不得,現(xiàn)在倒好,被這么個沒長眼的大放厥詞。他們要是下手輕了,皇上都饒不了他們。心里尋思著,又是一拳砸了上去,絲毫也不客氣。周圍的人全都懵了。那位公子不是同意徐大夫的話,要給他夫人一些教訓嗎?可現(xiàn)在,怎么變成徐大夫了?徐大夫也才反應過來,立時鬼哭狼嚎?!澳銈儭銈冞@些人是從哪里來的?”“光天化日之下,竟敢打人,我要去報官,官府饒不了你們!”他大聲哭叫著,威脅要去報官。他是這里的名醫(yī),就算是官府的人也要找他醫(yī)治,到時候,一定讓這些人吃不了兜著走??桑掦@瀾他們本身就是官,而且,還是最大的那種官。找官府來嚇他們,可還真找錯了方向。燕霖手下不停,又是幾拳砸了上去。這個徐大夫?qū)嵲谑翘挥懴擦?。說實話,他方才說鳳無憂那幾句,連他聽著都氣。女子在西秦的地位是不算高,可……他們皇后娘娘,那是普通的女子能比的嗎?那可是文能識破皇帝詭計,武能逼退十萬大軍的人!就連醫(yī)術(shù),也不知甩了這個徐大夫多少條街。而現(xiàn)在,他居然敢鄙視皇后娘娘?那真是活該被打。燕霖雖然看似兇狠,但其實一直留著手,只是用力氣,而沒有用內(nèi)力。以他的功力,若是真的動了真格,只需要一拳,這徐大夫就得去見祖師爺。也因此,當他又是一拳對著口中罵罵咧咧的徐大夫打過去的時候,居然被人給攔住了?!白∈郑 鼻筢t(yī)的年輕男子用力抱住了燕霖,怒得雙目通紅?!霸俑覕r著徐大夫救治我爹,我殺了你們!”他怒聲吼著,心頭委實已經(jīng)惱怒至極。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?看不到他爹現(xiàn)在危在旦夕嗎?好不容易徐大夫開好了方子,只要抓藥再煎了就好。可現(xiàn)在,他們居然把徐大夫打成這個樣子。萬一,徐大夫遷怒于他,不許藥鋪賣藥給他怎么辦?一想到他爹很有可能因為這些人而耽誤了病情,他就恨不得把這些人通通殺了。燕霖一怔,問道:“你還真打算給你爹抓那個庸醫(yī)開的藥?”這小子的是聾子嗎?難道沒聽到剛才皇后娘娘說的話?皇后娘娘可是說了,若是他爹按那方子抓了藥服下,必死無疑。燕霖很清楚鳳無憂的醫(yī)術(shù),更清楚她對醫(yī)德有多在意,絕不會隨意亂說。她既說了這病人吃了徐大夫的藥會死,那這就一定是真的??裳嗔厍宄?,卻并不代表這個青年也知道。畢竟,鳳無憂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生,而且還是阻了他爹看病的陌生人。而徐大夫,卻是他心頭篤定的神醫(yī)。此時徐大夫終于緩過一口氣。他臉上早給打得鼻青臉腫。這也是燕霖蔫壞,盡找著容易出顏色卻不會出血的地方打?,F(xiàn)在徐大夫臉上一滴血都沒出,卻是青青紫紫,腫得像個豬頭。“你們……你們這些人,我絕不會放過你們!來人……還愣著做什么?還不去報官!”他怒聲地吼著那些藥鋪的小伙計。這些小伙計早就給愣住了。他們在藥鋪做了這么多年,還從來沒見過有人對徐大夫不敬,更別說上手打他了。今日這次,當真是頭一遭。被徐大夫吼了一聲,他們才終于回過神,連忙拔腿就往人群外面跑去。一邊跑,一邊想著今日當值的是誰,他們熟不熟。要知道,自從毅王,也就是當今圣上離開西境之后,這西境的守將可是換了好幾任了。就在前幾天,又剛剛新調(diào)來了一任,也不知,他手下的人會不會管這事。不過好在,不管上面的官怎么換,下面的吏卻是鮮少變動的,如今當值的,應該還是他熟悉的那幾位。鳳無憂和蕭驚瀾都沒有阻攔,任由那個小伙計跑了出去。等他跑出了人群,都不用蕭驚瀾和鳳無憂交代,他們身邊的侍衛(wèi),就有一人也悄悄地退了出去。他們雖不怕官,可現(xiàn)在的身份卻不宜暴露。所以這個小伙計,還是在路上歇歇為好。“徐大夫,你沒事吧?”求醫(yī)的青年關(guān)切地看著徐大夫,又急聲道:“方子上的藥煩您再報一遍,多少錢您說個數(shù),我這就去付銀子。”當務之急,最重要的就是他父親的病,其他的事情,都可以往后拖。徐大夫頂著一張豬頭似的臉,痛得嘴都張不開??墒锹牭姐y子兩個字,他還是掙扎著發(fā)出聲音?!斑@方子……”“這方子是個殺人的方子。”不等徐大夫報藥名,鳳無憂就一口打斷了他?!澳恪毙齑蠓驈埧谟忠罅R鳳無憂,可是看到旁邊蕭驚瀾涼嗖嗖的眼睛,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來。他羅馬尼亞了話頭說道:“你懂醫(yī)嗎?憑什么就說我的方子會吃死人!”他在三林鎮(zhèn)行醫(yī)這么多年,還從來沒有出過這種事情。鳳無憂沒在意他的態(tài)度,只是道:“你說他是什么癥?”“自然是痧癥!”徐大夫操著不太清晰的聲音說道。對這一點,他還是很有信心的,絕對不會弄錯?!爸委燄鸢Y要用芳香開竅的藥物,你那方子上寫的,也大多是此類藥物,可對?”徐大夫一怔,治療痧癥的確是要用芳香開竅的藥物,他沒想到,這女子居然真的懂一點醫(yī)??墒沁@又如何?治痧癥用芳香開竅的藥物只不過是常識,說不定她是在哪里聽了一耳朵。他道:“是又如何?難道我錯了不成?”他問這句,只不過是挑釁而已,卻沒想到面前的女子點了點頭,道:“你的確錯了?!兵P無憂伸手一指地上的病人,道:“他面白如紙,嘴唇無華,四腳冰冷,此是氣逆之兆,我又摸了他的脈,脈微欲絕,幾至不察,此乃陽氣衰竭之兆。他身上的陽氣幾乎快要散盡,你卻還要給他用芳香開竅發(fā)散之藥……你自己說,這不是殺人又是如何?”鳳無憂說的有理有據(jù),可……周圍卻一片哂笑。有人不客氣地道:“這位娘子,你習過幾年醫(yī)書?看過多少病人?就敢到我們?nèi)T鎮(zhèn)神醫(yī)百前班門弄斧來了?”“就是,徐神醫(yī)在這里,哪里輪得到你?”“小娘子,你還是跟著你丈夫回家去吧!”一聲一聲,竟沒有一個是信鳳無憂的,全都站在徐大夫那一邊。徐大夫先開始被鳳無憂說的有幾分心虛,可被眾人這么一挺之后,立時又安定下來。沒錯,他行醫(yī)這么多年,不知看過多少病例,幾乎從無錯診。而這女子一看就是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大家夫人,能學過多少醫(yī)?怎么可能比他看得還準?因此,他挺著胸膛,根本不理會鳳無憂,而是向那個青年問道:“信誰的,收你選擇。只是,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