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英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,這一次真心實意說道:“列英多謝鳳女皇教導(dǎo)?!兵P無憂點了點頭。對這個列英,她還是挺喜歡的。像她前世在軍隊里見到的好苗子,只是經(jīng)驗還淺。當(dāng)然還有一點。列英的性子,有那么一點點……像長孫云尉?!按说鼗蛟S會有危險,去布置一下防衛(wèi)?!蹦饺菀惴愿馈A杏⑵鋵嵎讲啪鸵呀?jīng)交代過一輪,可見慕容毅又再親自提出,知道事情一定非同小可,于是利落地應(yīng)了一聲是,轉(zhuǎn)身就往外走。“嗚嗚嗚……”大殿內(nèi)一陣焦急的嗚嗚聲再次把鳳無憂和慕容毅的注意力拉了回來。他們這才注意到,謝思還被千心踩著,一走躺在地上。看到慕容毅終于看他她,謝思的眼淚立刻嘩啦啦地往下流?!盎噬稀噬稀敝x思用目光叫著慕容毅,不知道有多少委屈想要訴說?!傍P無憂!”謝邈此時也看到了謝思的慘狀,一股怒火從心頭涌上:“我妹妹是皇上派去的人,你竟敢這么對她!”謝思聞言,眼淚流的更兇了。她受了這么久的委屈,終于有個人肯為她說話?!澳悴惶嵝?,我倒差點忘了這件事情了。”鳳無憂走到謝思跟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:“謝思,你可知罪?”謝思怨毒地看著鳳無憂,恨不能上去咬她一口。她知罪?她有什么罪可知的?“娘娘,謝姑娘嘴里還含著人血呢,怕是回不了您的話?!鼻某爸S說道?!笆俏彝?。”鳳無憂點點頭:“先給她去了吧。這口人血,想必謝女官也吃夠了?!薄笆恰!鼻膽?yīng)了一聲,把謝思嘴里的帕子拿出來?!芭夼夼?!”謝思一得了自由,就立刻拼命地吐著。這帕子是擦嬰孩出生時帶出的血水的,羊水有之,胎糞有之,血水有之,那味道,能好得了嗎?謝思一直吐了好幾口,仍是止不住胃里想吐的欲望,只是因為慕容毅就在眼前,才極力忍住了。“皇上,你要為我做主啊!”終于,謝思哭著嚷了出來。謝邈向來疼愛妹妹,看到謝思的慘樣,也受不了了?!盎噬?,鳳無憂一介逆臣,竟敢如此欺侮我大秦女官,還請皇上立刻將她明正典刑,以彰我大秦國威。”慕容毅看向鳳無憂,問道:“怎么回事?”“皇上!”謝邈立刻大叫。鳳無憂欺負謝思他看不到嗎?身為西秦之主,他不為謝思作主,卻去問鳳無憂怎么回事,這算什么道理?“你想替朕作主?”慕容毅神色淡淡,只幾個字,卻讓謝邈瞬間噤聲。他站在一旁,憤怒地瞪著鳳無憂。鳳無憂道:“你不妨先問問她都說了什么。”宗廟之中,山門厚重,隔音極好。便是大聲叫嚷,都未必傳得出去。方才門外眾人都覺得長孫云初生產(chǎn)過分安靜,也有這一部分原因其中。謝思面色微變,卻立刻哭著說道:“我說什么了?不過是說不惜一切代價保住皇嗣,這本就是皇上的旨意……皇上,求你為奴婢做主??!”謝思哭得響亮,慕容毅卻是神色頓時陰冷。宗廟大殿內(nèi)外隔音好,可是內(nèi)部卻是毫無阻礙。如今長孫云初就坐在一側(cè)的墻邊,這話,她方才想必是聽過一次的,但不代表,再聽一次,她就可以平靜接受。這話的確是他說過的沒錯,他不會不認。可是謝思這樣喊出來,卻讓他心頭立刻厭棄了這個愚蠢的女人。然而,不等他說什么,便聽到鳳無憂的冷笑?!爸挥羞@一句嗎?”謝思身子一縮,不回答鳳無憂的話,只是向慕容毅哭道:“皇上,奴婢都是按照你的旨意傳達的,倒是鳳無憂,如此欺侮奴婢,求皇上為奴婢作主??!”她哭得又大聲又凄慘,若是別人,說不定真的能被她轉(zhuǎn)移注意力。然而慕容毅卻只是看著鳳無憂:“她說了什么?”“皇上!”謝邈再一次大叫。他不是傻子,看他妹妹的表現(xiàn),就知道她一定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。可就算再有什么不該說的話,他妹妹也是西秦的女官?,F(xiàn)在這種情況,不是應(yīng)該先把鳳無憂這個叛出西秦的逆賊抓起來再說嗎?他撲通一聲跪下,大聲說道:“皇上,鳳無憂是西秦叛黨,她的話,根本不足信!”方才在殿中的,除了鳳無憂就是她的婢女。她們不管說什么,都一點可信度也沒有?!八f,長孫云初,生死不論?!币粋€聲音柔柔地傳了過來。長孫云初剛剛長產(chǎn)完畢,雖則身體好,養(yǎng)得也好,可是生孩子這樣的事,對哪個女子來說,不是元氣大傷。自慕容毅入殿以來,除了那一句是個男孩,她什么都不曾說過,也不曾和殿中人有過半分眼神交流,只是專注地看著孩子。以至于,殿中的人都把她給忘了。而此時,她卻再平靜不過地說出了這句當(dāng)時差點要了她命的話。當(dāng)時,帷幕里的慌亂并不全是裝的。長孫云初是真的一瞬間失卻了力氣,也失卻了活下去的希望。只是鳳無憂拼命用長孫國公夫婦,用孩子,用一切能激起她斗志的事情不住地說著,又幾乎施展出她所能施展的最好的醫(yī)術(shù),才終于讓她在極致的絕望中,平平安安地生下了這個孩子。此時,這句話由長孫云初自己說出來,連鳳無憂都替她心疼。慕容毅也被長孫云初話中的平靜所震動。長孫云初向來都是平靜的。但,不是這種死水一樣的平靜。他看著長孫云初,說道:“朕沒有說過這句話?!遍L孫云初瞳孔微微動了下。他和鳳無憂說話的時候,用的是我。但輪到和她說話的時候,卻是朕。鳳無憂是特別的,是能和他平等站在一起的人。而她……永遠都只是他無數(shù)子民中的一個。長孫云初居然笑了笑。她抱著孩子微微欠身:“臣妾謝皇上垂憐?!碧旒抑薨 退愀改副毁n死,也要說一句謝恩,這種程度的謝一謝,又有什么大不了。慕容毅神色繃得更緊。他覺得應(yīng)該說些什么,但卻不知該如何說,又說些內(nèi)容。長孫云初只說了這一句,就復(fù)歸沉默。慕容毅看向謝思,神情已如寒冰般冰冷?!澳氵€有何話說?”“我沒……”謝思急急地就想要否認,卻聽鳳無憂慢悠悠道:“方才列英也在殿中,雖然他聽信謝女官的話去毀湯藥,但謝女官說的那么大聲,他聽到了也說不定。”鳳無憂看著謝思,問道:“謝思,要把列英也叫來問一問嗎?”謝思一瞬間面色慘白。其實,何止列英,還有御醫(yī)也在這里。若是想問,隨時都能找得到人問。謝思維持著躺在地下的樣子,拼命地轉(zhuǎn)過身來,腦袋不住往地板上叩。“皇上,奴婢只是為了小皇子著想,奴婢也是一片忠心啊!”她不停地哭著,不停地磕著。她是喜歡慕容毅,可是她不蠢,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之下說的那番話,會導(dǎo)致何等嚴重的后果。謝邈的面色也白了。他萬沒有想到,謝思的膽子如此之大。鳳無憂轉(zhuǎn)頭,問慕容毅:“假傳圣旨是什么罪?”慕容毅面無表情說道:“斬立決。”鳳無憂問道:“謝思,你聽見了?”“不要不要……”謝思拼命搖頭,她又向著鳳無憂的方向不住磕頭:“鳳女皇,你大人有大量,饒我一次。我不想死,求求你了……”眼淚鼻涕糊了謝思一臉。她此時的哭,終于是真哭,真怕,而不是像先前一樣,充滿了怨氣,只想讓人來為她出氣。“皇上……”謝邈終于沒有了方才的咄咄逼人,他懇求說道:“皇上,謝思年輕不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