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8章 源頭，還要做更多“來人！”鳳無憂風(fēng)一般沖出帳子。千月在邊上伺候，聞言立刻過來：“娘娘……”什么事情這么急？“帶上人，跟我去河邊?！兵P無憂腳步不停，一邊說一邊往拴馬的地方走。千月不敢怠慢，立刻過去叫人，玉瓏連忙帶著一隊金玉衛(wèi)跟上。聶錚中途看到，也連忙趕了過來。卓天寧的人就駐扎在青羊關(guān)，離清平原不算太遠(yuǎn)，安全起見，他還是要跟著。鳳無憂騎著馬，一路趕到洛溪?！扒г隆薄皩傧略??！薄澳侨沾髴?zhàn)的時候，東林軍退到何處，你們才停止追擊的？”那日千月和范宇的人在一起，范宇派人追擊的時候，千月也跟著一起去了，很清楚他們是在何地返回。千月立刻伸手向前指了一個方向，說道：“約摸三里?！蹦侨狰P無憂下令窮寇莫追，所以他們并沒有追出去太遠(yuǎn)，象征性的追了追，就停下了。鳳無憂沒有說話，只是一抖馬韁，沿溪向下游而去。一路行了三里地，鳳無憂卻并沒有停下，而是繼續(xù)往前?！澳锬?，再往前怕是危險?！鼻迤皆颓嘌蜿P(guān)的距離實在不遠(yuǎn)，萬一卓天寧在附近派的有探子，突然出擊，他們只有這么點人，定然會很危險?！胺判?，卓天寧現(xiàn)在不敢出來。”鳳無憂毫不在意：“除非他想讓東林人也染上疫病?！边@疫病固然讓他們吃盡苦頭，但又何嘗不是件好事？至少，東林人和他們一樣，對這種疫病并沒有免疫力，所以，至少在疫情流行期間，他們是不敢輕易進(jìn)攻的。他們所要做的事情只是等，等到死足了人，疫情自然過去，而燕云卻虛弱不堪一擊的時候。聶錚聞言，默然地退下去。鳳無憂說的沒錯，卓天寧現(xiàn)在不敢來。鳳無憂又向下游走了兩三里，看了看距離道：“差不多了?！薄叭w下馬?！兵P無憂當(dāng)先下馬，讓跟著他來的人把帶來的長桿拿著，一同到了溪邊?！翱诒嵌颊趪?yán)實了，分散開，給我撈。”一聲令下，雖然并不明白鳳無憂到底是要做什么，但金玉衛(wèi)還是聽命沿溪四散，并用帶來的長桿開始在水里打撈。他們的長桿都是特制的，在最前端有一個彎鉤，很適合在水里打撈東西。“娘娘，我們要撈什么？”玉瓏忍不住問道?！暗戎幢阒懒恕！兵P無憂并沒有回話，而是目光一直盯在溪水上。她雖然有些猜測，但總歸要實地見到，才能夠真正的確認(rèn)。玉瓏一肚子疑問，可是鳳無憂沒說，她也只好忍著，只是去催促了幾句自己的下屬，讓他們勤力打撈?！澳锬铮 币坏缆曇舸蠼?。鳳無憂聞聲看去，只見那士兵身子后仰，正用力拽著長桿，而長桿前方彎彎垂下，明顯下面鉤到了東西?！八腥松㈤_！”鳳無憂一聲厲喝，自己快步走過去。她讓所有人退到三米開外，自己伸手撈了一個長桿在手，到那士兵跟前，將長桿探入水中，和他一起向上打撈。“娘娘……”聶錚連忙上前想要接過，這種事情，怎么能讓鳳無憂動手?！霸卮糁?！”鳳無憂頭也不回，直接喝止。她是不是太久沒動過手，以至于大家都把她當(dāng)成廢物了。她把長桿在水下來回一掃，察覺鉤到了東西，便讓身邊的士兵也一并離開。那士兵還不愿意，被鳳無憂瞪了一眼，才不甘心地放下長桿，退到了外圍。鳳無憂微微沉氣，手腕向上一揚……嘩啦……一聲水響，一樣?xùn)|西被鳳無憂用長桿挑著，破水而出。鳳無憂極有技巧將桿一伸，遠(yuǎn)遠(yuǎn)地把上面挑著的東西放在了事先空出來的空地上。“什么東西？”周圍的人早已好奇得要命，伸長了脖子去看。那東西濕漉漉鼓脹脹地一團(tuán)，還泛著被水泡久了才會有慘白色，一時之間，還真不好辨認(rèn)。但還是有眼尖的人認(rèn)了出來，頓時，一連響起好幾聲驚呼。“是人！”“是死人！”此時，所有人都看清楚了，被鳳無憂挑出來的東西，果然是一個死人。他穿著東林軍的軍服，身體已經(jīng)開始腐爛，而且，身上還綁著繩索，墜著好幾塊大石頭。很顯然，這是有人不想讓尸體浮上水面來。鳳無憂盯著那尸體，突地轉(zhuǎn)身叫道：“晦九！”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被推出來，晦九瑟縮著身體，不愿上前。鳳無憂也沒有強迫他，只是問道：“看一看，你認(rèn)識嗎？”晦九根本不愿意看。那是死人啊，而且還死的這么可怕。但他更清楚，若是他一點用處都沒用，鳳無憂說不定什么時候就不要他了，而一旦鳳無憂對他沒有了關(guān)注度，那么他后面的日子，一定會很難熬。畢竟，這場病和他有關(guān)，說不定，他會被那些憤怒的病人家屬們，直接給生撕了。因此，他強忍著惡心，向前看了一眼。一個已經(jīng)被泡了十幾天的尸體，哪里還能看得出面容。不止如此，那腐敗已呈世人觀的尸體，無論是發(fā)漲的皮膚，還是慘白的肉色，都令人只想要泛惡心。他仔細(xì)地看了好一會兒，忽然在尸體某處皮膚上看到一片青色，立刻點頭道：“認(rèn)識，這是我們部落的人。”那是他認(rèn)識的一個人，在手臂上有一個用蠻荒特有的樹木汁液紋的刺青。這刺青顏色深重，直入皮下，便是現(xiàn)在人都已經(jīng)泡漲了，還是可以看得出來。果然如此。鳳無憂將手中的長桿一扔，喝道：“繼續(xù)撈。”此時，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要撈什么了，心頭無不生出異樣和排斥的感覺?？墒?，因著鳳無憂的命令，卻沒有一個人有一句怨言。他們依著鳳無憂的吩咐，用布巾把口鼻包好，避開方才方尸體的地方，開始大規(guī)模地打撈起來。一旦在河底撈到了人，他們并不是立刻撈出，而是先在河底鉤著走一段，走到方才鳳無憂站立的位置，才把尸體撈出，全都擺在一處。這場打撈進(jìn)行了足有大半日，他們將上下兩三里的位置全都摸排了一遍，足足打撈出了數(shù)百具尸體。直到確實撈不出什么東西了，這才停手。晦九跟在鳳無憂的身邊，每撈出一具，他就仔細(xì)辨認(rèn)著，再把結(jié)果告訴鳳無憂。這些人里有他認(rèn)識的，但更多的還是認(rèn)不出來，很顯然，除去蠻人之外，東林軍自己人的尸體，也被拋在了這里。難怪，蕭家軍在前線的探子沒有看到東林軍處理自己人的尸體，因為，他們早在戰(zhàn)敗的那一刻，就已經(jīng)處理完了。捆綁，扎繩，墜石……這可不是個小工程量。卓天寧，分明是早就準(zhǔn)備。他把人范宇等人逼到清平原來，根本不是為了殺傷他們，而是為了洛溪。那場仗打成什么樣，對卓天寧來說根本無關(guān)緊要。他真正要做的事情，就是把那些蠻人的尸體，丟入洛溪。至于追擊范宇，只不過是他順勢而為，想要順便立個功而已?！澳锬铩笨粗切∩揭粯拥氖w，溪邊的一眾人等面色都是難堪。洛溪是燕云邊境一條挺大的溪流，流經(jīng)的線路上，許多村鎮(zhèn)都是從溪中取水喝。就算是就地打井，這地下水，也是洛溪滲透過來的。甚至，包括他們這些日子，唱的水，甚至也是來源于洛溪?？墒乾F(xiàn)在，這條溪里，卻有這么多的死人。那豈不是說，他們喝的水……這種事情，根本不能想。只要一想，就忍不住想要吐出來。鳳無憂看他們一眼，淡聲說道：“你們喝的水都是燒開的，沒有關(guān)系?！碧煜麻g的水，哪里有干凈的，多少生物在里面生死循環(huán)？燒開水，是鳳無憂健康小冊子里宣傳的事情，也是她自己后來堅持在做的事情之一。這次疫情，鳳無憂暫時找不到傳播途徑，可是疫病的傳播途徑總歸不過就是那幾條，所以她也非常小心，下了嚴(yán)令，所有來清平鎮(zhèn)的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