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無憂說的都這么有信心了,大夫還能說什么?她是從清平鎮(zhèn)那里來的,清平鎮(zhèn)是疫病發(fā)起的源頭,前幾日,就是鳳無憂送來了疫病由水傳染的消息,讓城中人都煮開水喝,這才有效的遏制義陽的發(fā)病人數(shù)。光是憑這個,大夫就不可能不信任鳳無憂。鳳無憂給蕭驚瀾喂完藥,就抬腳往外走?!澳锬铩毖嗔剡B忙跟上:“娘娘一路過來累了吧,屬下去給娘娘準備洗漱的地方。”鳳無憂精神看起來還好,但眼底的紅絲是騙不了人的。她為了趕到義陽來,一定是快馬加鞭日夜不休。燕霖覺得自己都能想象到鳳無憂這一路過來有多急。“嗯?!兵P無憂點了下頭,想起來什么,道:“給聶錚去封信,告訴他我平安到了?!薄笆恰??”什么叫給聶錚去封信?難道,聶錚根本不知道娘娘來這里?燕霖盯著鳳無憂已經(jīng)關(guān)上的房門,心頭忽的一熱。鳳無憂現(xiàn)在也是萬金之軀,她身邊那些人,一個個護她護的厲害。她在清平鎮(zhèn)能找出治疫的方子,定然殫精竭慮,就算要來義陽,她身邊那些人也肯定勸著,又或者,會要她先休息好。鳳無憂肯定是知道會這樣,所以根本沒和他們說。燕霖羨慕地往蕭驚瀾房間看了一眼。他以前一直覺得上天待皇上太不公了,才會讓他遭受那么多的苦??墒乾F(xiàn)在他覺得,皇上運氣真的太好了。他前面受了那么多的苦,也許就是為了現(xiàn)在遇上皇后娘娘。燕霖已經(jīng)命人打好了水放在房間里,還放了衣服。這里自然不會有女子的衣服,燕霖放的是套干凈的軍服。鳳無憂洗漱完了穿上,頭發(fā)還濕著,但也不在意,用一根深色繩子捆了,高高地扎成一個馬尾。軍服很合身,立領(lǐng),束腰,鳳無憂站在鏡子跟前看了一眼,意外地發(fā)現(xiàn):她長高了。她這身子現(xiàn)在才十六七歲,正是二次發(fā)育的年紀,再長點身高,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。她大概估摸了一下,現(xiàn)在這身高,大概在一米六七左右。原本會有些偏大的小號軍服,現(xiàn)在在她身上剛剛好。修長的脖頸,勁瘦的腰身,筆直的雙腿。英?姿勃勃。鳳無憂很滿意,推門出去?!澳锬铩毖嗔夭辉?,換了一個人?!扒懊娉隽诵┦虑?,燕統(tǒng)領(lǐng)去處理了,讓屬下在這里等候娘娘?!薄斑怼鍪裁词虑榱??”鳳無憂一邊點頭,一邊隨口問道?!斑@個……”那人吞吞吐吐。鳳無憂立住腳,轉(zhuǎn)身凝視他:“燕云之事,有我不可以知道的嗎?”她目光平靜,但威壓極重。她不止是燕云的皇后,還是燕云的亞皇。蕭驚瀾之下,她擁有一切權(quán)力。那士兵一個激凌,抬頭看鳳無憂,瞬間產(chǎn)生一種錯覺。他雖然叫著娘娘,可眼前這人哪里是那些深宮之中嬌滴滴的娘娘?這一身軍服,這一身利落的氣質(zhì),說她是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軍中老兵,絕對沒有人會不信?!盎啬锬铩U人又來挑釁!”士兵一個軍禮站好,大聲把事情說了出來。他們的娘娘,那可不是一股的娘娘。那是在仙子關(guān)三十人打退十萬大軍的人,是一已之力翻了蕭家軍冤案的人。這樣的娘娘,能以平常眼光視之嗎?士兵腰挺的更直了,含著一絲怒意:“蠻人還詛咒皇上!”鳳無憂的眉毛一挑,神情卻仍是平靜?!霸{咒了什么?”“他們說皇上染了疫病,馬上就要死了,還說我們蕭家軍全是縮頭烏龜,不敢和他們出戰(zhàn)?!薄澳銈兪窃趺醋龅??”鳳無憂依然平靜?!拔簩④娬f,皇上吩咐了,不必理會蠻人的挑釁,只管堅守城池即可,燕伯也贊同魏將軍的意見?!边@個士兵可不笨,一問一答之間,已經(jīng)把現(xiàn)在義陽城軍事主官都告訴了鳳無成。魏永銘,燕伯,這兩人便是現(xiàn)在義陽城中軍事權(quán)力最大的人。而他們現(xiàn)在所采取的策略,也正是先前蕭驚瀾要求他們的。軍事名將,可不是只會逞一時之勇的人?,F(xiàn)在他們有堅城可守,卻要出去和蠻人打野戰(zhàn),那絕對是蠢人才會有的做法。魏永銘和燕伯做的很對。“議事廳在哪里?”鳳無憂口中問,但腳步已經(jīng)抬了起來。其實她對義陽城并不陌生,當初為了收拾沈成大二人,她可是也沒少在這里停留。“屬下為娘娘引路!”士兵連忙向前一步,引著鳳無憂往議事廳而去。那個方向,果然是鳳無憂先前邁步的方向?!皩④?,我們還不出戰(zhàn)嗎?”還沒進議事廳,就聽到里面大叫大嚷?!霸俨怀鋈?,我們蕭家軍就真成縮頭烏龜了!”“皇上有命,不必理會?!薄熬褪且驗榛噬?,我們才更要出去?!毕惹暗穆曇襞鈳缀跻绯鰜恚骸皩④娍吹剿麄兪窃趺次耆杌噬系膯幔克麄兙谷荒弥]蛤蟆和涂泥的烏龜?shù)疥嚽皝?!”士可殺,不可辱!蕭驚瀾是蕭家軍的小元帥,更是他們心頭的神。如今這些蠻人竟然如此放肆,怎么能不讓他們生氣?“將軍,皇上在哪里?請讓末將去見皇上,末將寧可一死,也不能讓人這樣侮辱皇上!”一國之君都被人如此侮辱,燕云顏面何在?魏永銘面色鐵青。蕭驚瀾染疫之事,只有他們極少數(shù)幾個人知道。蕭驚瀾一直到前日都是正常參加軍事會議,昨日暈過去之后,才找了個借口?,F(xiàn)在這將領(lǐng)要見皇上,他到哪里給他把皇上找出來?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蕭驚瀾現(xiàn)在病情怎么樣了,正是抓心撓肝。正在他想黑著臉把這人訓斥下去的時候,忽聽一道聲音淡淡傳入廳中:“原來你的命這么不值錢?”誰?誰在說話?這里可是軍前會議,誰這么大膽,竟敢擅闖這種地方。一層子的人齊齊往門口看去,就見一道身穿軍服的身影,灑然邁入廳中。這是個女子,她雖然穿著軍服,卻并沒有要隱瞞性別的意思,只是因為穿著這身衣服最方便,最舒服。她迎前滿廳燕云高級將軍的眼神,卻沒有絲毫異色,也并不看向他們,只是一步步走向最前方。坐在首位的兩個人在看到鳳無憂的一瞬間就已經(jīng)傻了,直到鳳無憂馬上就要走到他們面前,才齊齊地跑了下去,一起施禮?!澳⑽河楞憽薄袄吓嗖薄耙娺^皇后娘娘!”皇后?滿廳將軍終于回過神。鳳無憂做過的事情他們早已不知聽過多少,可是真的近距離見過鳳無憂,卻當真沒有見個。原本大婚時是最好的機會,因為她不僅是皇后,更是亞皇,是不必回避,要跟著皇上一起見百官的??墒悄且淮螀s因為意外,導致誰也沒有見到鳳無憂。鳳無憂伸手虛扶魏永銘和燕伯,笑道:“好久不見。”她和這兩人,還真是有些日子沒見了。魏永銘和燕伯不知為何,心里齊齊松了一口氣。從鳳無憂出現(xiàn)的這一瞬間,一直壓在他們身上的重擔,仿佛忽然就被人搬走了至少一半去。雖然身上仍有壓力,但卻已經(jīng)可以呼吸舒暢,不再那么憂心忡忡了?!拔乙呀?jīng)和皇上見過面,皇上很好?!兵P無憂說道。魏永銘和燕伯再次露出驚喜的神色。意思是說,皇上的疫病,有救?燕伯貼身伺候在蕭驚瀾的身邊,對鳳無憂的醫(yī)術(shù)了解的最清楚。他笑道:“有皇后娘娘在這里,皇上自然是好的?!边@老頭兒可真是諂媚!聽聞這話的將領(lǐng)們,一個個都露出不屑之色。也不知這么一個人,當年是怎么能連續(xù)那么多年都成為十八騎之首,還被先秦王親賜了一個伯字。若不是這幾日親眼見識了燕伯的守城能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