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來之人,不僅為黑風寨躲過朝廷剿匪,還順利的當上寨主,這個木子峰怎么看都不簡單。木子峰平靜下來,與之對視。不知為何,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懼意,這么多年來,他還是頭一次有這樣的感覺。陳九問道:“為何又眼神躲閃,莫不是怕了?”“怕?”木子峰冷笑一聲,坐回那位置上,說道:“何懼之有?!薄爸皇遣恢闶菑暮翁幹獣缘倪@些,我可從未對外人提起過半點。”他也有些懷疑陳九是在詐他。陳九坦言道:“世間有人可卜古今,一算便知?!蹦咀臃遴托σ宦暎f道:“所以是個算命先生?”陳九看了他一眼,說道:“大燕亡有百十余年,憑你一人之力,又如何能敵大乾?!蹦咀臃逭艘幌?,口中呢喃道:“原來不是詐我…你是真的知道?!薄白匀??!标惥劈c頭笑道。木子峰抬眼看向他,說道:“所以你是那狗皇帝派來殺我的?”陳九否認道:“寨主想差了,陳某可不曾騙你,切磋是真,要人只是順手而為?!薄爱斦??”木子峰有些遲疑道。陳九輕撫紅狐,說道:“陳某一路往北,游蕩在這凡世,也不過是走一遭紅塵,凡塵淵源,不沾我身?!蹦咀臃寤腥坏溃骸霸请[士出山,難怪……”這一身氣質(zhì),都是這般出塵,看上幾眼便會覺得此人仿佛是天上神仙一般?!跋壬贞?,我喚一聲陳先生吧?!蹦咀臃鍐柕溃骸霸陉愊壬磥恚缃窬謩?,大燕可有光復之望?”陳九搖頭道:“極為渺茫?!蹦咀臃迓勓詤s沒沮喪,反而是有些欣喜道:“那就是有。”陳九的目光望著他,只是說道:“若是放下,你會走的更加長遠?!蹦咀臃甯尚α藘陕暎嫔燥@無奈,說道:“亡族之仇,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?!贝笱鄿缤鲆延幸话俣嗄炅?,百年前大燕皇子繼位,大興土木,民不聊生,晉王蕭成舉兵而起。從陳江以北,直殺王都,滅了燕皇族,改國號為大乾,至今百年,成就如今盛世。木子峰說道:“雖未親身經(jīng)歷,但我身上依舊流著大燕的血,每時每刻,我都在提醒自己,不要忘了祖輩所望?!薄瓣愊壬请[士,或許不明白我為什么這般執(zhí)著,先生只需知道,這是我來的這世上的原由,我就是為了光復大燕而生的,沒有別的選擇?!薄熬退闶窍M烀?,也要一試。”陳九聽完這一席話,搖頭說道:“憑你一人之力,又如何去試?”“一人也可成軍?!蹦咀臃逍Φ溃骸敖K有一日我會在那金殿之上拔劍,就算結(jié)局是粉身碎骨,也不后悔?!薄瓣愊壬遣粫??!彼f道:“這是我的宿命,也是我的歸處。”沒有人會明白他的心境。就如傻子一般,明知不可為而為之。在大勢之下,仍選擇去爭,就算知道結(jié)局慘淡,也會一試。只為了求個問心無愧。堂外的人將那女子壓了進來,被捆著的錦衣女子掙扎著,口中說道:“放開我…放開!”“老實點!”壓著她的壯漢罵了一聲,接著便上前道:“大當家,人帶來了?!笔挆d之抬起頭看了一眼堂中之人,見那堂中坐著的那位儒衣先生。她有些不解,抬頭看向木子峰,眼中滿是怒色,將此人的面容記在心里。陳九起身,看向木子峰,說道:“既然如此,陳某也不再多勸了,若有朝一日,真能劍指天子,陳某定當把酒為你送行!”木子峰拱手道:“陳先生能看得起我這個無名小卒,也是我的榮幸?!标惥胚~步走向了蕭梔之,說道:“人,我就帶走了。”“陳先生請便?!蹦咀臃迳焓值馈j惥糯饝?yīng)了一聲,從那壯漢手中解下繩子。蕭梔之活動了一下手腳,還搞不懂狀況,有些迷茫。她可不認識眼前這個人。壯漢看了陳九一眼,回頭看向寨主,說道:“大當家,這……”“讓他們走?!蹦咀臃鍞[手道。陳九回頭看了一眼蕭梔之,說道:“站在那干嘛,還不走?”蕭梔之愣了,答道:“哦,來了?!彼B忙跟了過去。一路上數(shù)位面色兇橫的匪盜盯著他們,蕭梔之躲在了陳九的身后,走出了山寨。一路下山。蕭梔之片語不發(fā),就這么跟在陳九的身后,時不時回頭看上一眼,記下這上山的路。直到再看不見黑風寨的影子。山寨之中,木子峰望著四面的山林。放走了那個女人,這里也不能再待了。陳九忽的說道:“別記了,等你再回這里,黑風寨早就人去樓空了?!笔挆d之回過神來,問道:“為什么?”陳九說道:“黑風寨的寨主可不是個蠢人,他也知道你是誰,本就是奔著你來的?!笔挆d之皺了皺眉頭,問道:“你又是誰?為什么救我?難不成你是皇兄安排在我身邊的人?”“我只是路過?!标惥蓬^也不回地說道。蕭梔之心中是不信的,說道:“不管怎么樣,是你救了我,我可以答應(yīng)你一個條件,只要是我辦的到的,我都盡力去辦。”陳九沒有說話,只是不緊不慢的走著。肩頭的紅狐看了身后的女人一眼。長的倒是有幾分姿色。但說話的態(tài)度卻讓人極為討厭。好歹是先生救了她,居然連一句謝謝都沒說,只是說答應(yīng)一個條件,這般高高在上的態(tài)度,狐九也是頭一次見。可比那些個妖怪們差多了。蕭梔之追上前去,說道:“喂,說話啊。”陳九依舊沒有理會她。蕭梔之心中郁悶,只好跟在他的身后下了山去。馬車仍舊停在山腳下。陳九邁步走上了馬車中。蕭梔之指了指馬車,說道:“你不會要我來趕馬吧?”陳九看向她,說道:“有什么問題嗎?”“你……”蕭梔之忍耐了下來,點頭答應(yīng)道:“行,我趕就我趕!”陳九抱著小狐貍進了馬車里。蕭梔之坐在外面,揮動韁繩,馬兒邁開步子,拉著馬車朝前而去。狐九打了個哈切,在先生耳邊輕聲說道:“先生,狐九不喜歡她?!标惥判Φ溃骸坝腥粟s馬總歸是好的?!焙诺昧舜饛瓦^后,便趴在先生懷中,沉沉地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