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留心里直犯嘀咕,嘴上卻不敢拖拉?!盎毓?,屬下已經(jīng)查清楚了,昨日那些圍觀您的雅蘇姑娘,有一多半是受了雅蘇王的指使。”“雅蘇王?”言景深被驚到了。李元彧雖然比他想象中要機敏得多,但總的來說還是個很實誠的人。尤其他們又不是敵對關(guān)系,他完全沒有必要在他身上用計謀。沒想到他為了幫自己, 竟會用這么幼稚的手段。他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。司徒留道:“連屬下都能看明白的事情,公子不可能不懂吧?雅蘇王分明是被您對夏三姑娘的情意給打動了,所以才想出這么個辦法來幫您的。女孩子心眼都小,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更是小肚雞腸。但凡她對您有幾分真心,見到別的姑娘對您示好,肯定是會不高興的。”“那你昨日見他她不高興了?”“這個……”司徒留訕笑道:“許是……許是夏三姑娘家教太好,就是真的生氣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啦……”言景深自嘲道:“你還不如直接說她對我半點真心都沒有, 壓根兒就不喜歡我好了!”司徒留勸道:“公子莫要灰心啊, 雖然老話說男追女隔座山, 但備不住咱們?nèi)硕?,再高再大的山也能給它挖平了?!薄澳阈∽舆@是準備當(dāng)愚公啊?”“只要公子能抱得美人歸,讓屬下當(dāng)啥都成。”“油嘴滑舌!”言景深笑罵了一句,又道:“那你剛才和我扯那么多廢話,為何非等我問了才說這事兒?”“屬下若是如實稟報,您不是更吃不下飯了么?”“你這張嘴啊,簡直和溫十三有一拼!”“屬下哪兒敢同十三哥相提并論。”司徒留邊說邊指了指還冒著熱氣的飯菜:“公子趕緊用飯,吃飽了才有氣力帶著屬下去挖山?!北凰蛉ち艘环跃吧钚闹械臒炦€真是散去不少,只覺胃里一陣抽搐。他下床套上鞋,坐到桌旁開始吃飯。司徒留長舒了一口氣,從懷中摸出了一張紙?!肮?,這是王宮的地形圖,屬下已經(jīng)照您的吩咐命人畫好了?!毖跃吧钛氏伦炖锏氖澄?,接過地圖打開細看?!安诲e,看來我教你們的東西都已經(jīng)掌握得差不多了。待會兒你召集所有人都來我這里一趟,我有些事情要交代?!薄笆??!彼就搅舯瓚?yīng)道?!√K皇后的壽宴辦得極盡奢華, 不僅是皇宮, 就連整座京城都像是又過了一次年。熱鬧還未散盡,各國使節(jié)紛紛踏上了回歸的旅程。奉皇好容易有了空閑,一時興起就帶著安公公偷偷溜出皇宮,去了梅四娘的宅子。自從前年主動招惹了夏月涼之后,奉皇對梅四娘的情意比之前淡了不少,差不多一年都沒有來過了??粗行┧〉拈T戶,墻頭零落的花草,奉皇頓住腳步,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?!靶“沧?,這是怎么回事啊?”奉國富庶,他這個一國之君手中的財富更是多得數(shù)都數(shù)不清。梅四娘雖然沒有名分,但也是他的女人。這些年他對她不能說是有求必應(yīng),但在銀錢方面向來都十分大方,從來都沒有虧待過半分。如今他不過是稍微冷淡了些許,那些人就敢這般大意,甚至是故意糟踐梅四娘了?安公公的小心肝顫了顫,趕緊上前道:“回陛下,梅姑娘這里的供給都是老奴親自過問的, 并不敢短缺分文?!薄澳沁@是怎么回事兒?”奉皇伸手指著那些零落的花枝, 怒道:“朕記得去年春天這些花開得十分繁盛,怎的今年就成了這副樣子?”他又指向那油漆斑駁的大門:“前年月丫頭讓人砸過之后,朕才親自命人修好的,總不會是被狗舔成這個樣子的吧?”安公公四下里看了看,趕緊道:“陛下息怒啊,這里是宮外,可不敢這么大聲……”奉皇剜了他一眼,笑罵道:“你個死奴才,這事兒若是沒有個說法,朕就當(dāng)你私吞了梅四娘的銀錢,扒了你這身老皮賠給她!”安公公哭喪著臉道:“老奴不敢吝惜這身老皮,就怕梅姑娘嫌棄看不上?!薄扒瓢涯阄模€不趕緊去叫門!”安公公一邊應(yīng)是,一邊小跑過去敲門。大門很快就開了,梅四娘的丫頭杏兒一見到兩人就紅了眼圈。她手腳慌亂地行了個禮,把二人請進了宅子中。這所宅子是梅四娘跟了奉皇之后才置辦的。為了方便隱藏身份位置有些偏僻,占地也不算很大,但一磚一瓦一桌一椅皆是精心挑選,十分的雅致舒適。好在如今花枝雖有些零落,房屋卻還齊整,奉皇的心里總算是舒服了些?!靶觾?,四娘最近可還好,整日都做些什么?”奉皇低聲問道?!盎乇菹?,我們姑娘不久前病了一場,這幾日剛好了些。自打您不登門,她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趣,花草也不愛侍弄了。奴婢們見這院子亂糟糟的不成樣子,本想請泥瓦匠來修繕一番,再請花匠來打理一下花草,卻被姑娘攔住了?!薄斑@又是為何?”奉皇問道。他自問對梅四娘還是非常了解的。青樓里長大的姑娘,最向往的便是榮華富貴安逸自在,梅四娘當(dāng)然不能免俗。當(dāng)初她之所以不愿意進宮,其實就是怕受人約束,失去這份安逸自在。自從住進這所宅子,她對這里的一切都格外珍惜,力求每一個角落都是自己喜歡的模樣。如今她連收拾院子的心情都沒有了,可見是真的有些不對勁。杏兒偷偷看了他一眼,小聲道:“陛下一年都不肯來,姑娘以為您不要她了,所以……”“傻話!”奉皇邁開大步,朝正房那邊走去。“陛下——”杏兒拔腿就想追?!奥?!”安公公伸手拽住她的胳膊。“規(guī)矩是怎么學(xué)的,主子的事情跟著瞎摻和什么?”杏兒看著奉皇的背影,小聲道:“奴婢不敢摻和,就是擔(dān)心姑娘不知陛下來了,一時間失了儀態(tài)。”“陛下若是計較這些,也就不往這兒來了!”安公公輕笑一聲:“還杵著做甚,趕緊去準備些精細的茶點!”